无上皇睨了他那没出息的样子一眼,才骄傲地转头看着落祁北,“从北唐过来?”
“北州。”
“一路辛苦了吧?刚到京?算你还知道首先进宫来看孤,”无上皇说着,招招手叫宝公公靠来些,乐不可支地吩咐,“还不命人传膳?快些,别把他给饿坏了,再给他上一壶酒,这小子没酒可不行的,每回回京都得问孤讨酒喝。”
落祁北干巴巴地笑着,好在进来之前沐浴过,洗去了一身的酒气,可不好告诉他老人家,自己回京都第三天了。
下辈子可别遇见我了
结果,在无上皇这里吃饭喝酒,热烈地说着以往旧事,说着说着就喝多了。
一喝多,就说起了魏清晖,“想不到安晖竟然会成亲生子,臣见他如今整个状态和以前都不一样了,不过酒量便差了许多,在他府中喝了两天,我们俩都是睡地板的,这老小子啊……”
啊字没有说完,他就发现气氛不对劲了。
抬起醉眼惺忪的眸子,看到一直只浅酌的无上皇脸色暗沉,眸子里大写的不悦甚至愤怒。
“你在安晖府中住了两天?”无上皇把酒杯重重地放下。
落祁北晃了一下脑子,嗯?他说什么了?说脱嘴了吗?
握住酒杯,他看向一旁的宝公公,宝公公哎了一声,没眼看。
眼睛眨了眨,他咧出个笑容,“不是住了两日,是入城时便晚了,先去魏侯府送信,内子有信给四娘。”
“能入城,那就是宫门未落,你可以进宫。”
“是么?”落祁北一脸的茫然,看向宝公公,“宫门不是……不是城门落便宫门落吗?我是赶着城门刚要关闭的时候进城的,所以我以为宫门早就关了。”
宝公公不想迎他的眸子,但是也不得不戳穿,“嗯,就算大将军说得通,那为何第二日一早没进宫?”
落祁北摸头嘿嘿地笑了一声,“吃醉了。”
老退休龙龙颜大怒,“醉到今日?”
落祁北讪笑着,“一醉一两天,那不是常事吗?如今国泰民安,武将可放心沉醉。”
听了这句话,无上皇心头猛地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酸痛得厉害。
这句话,曾是他说过的,他对阿北说的。
那时候,他在阿北领军出征的时候,与他饮了一杯,跟他说,等国泰民安,天下太平,你便可放心沉醉,而不是只喝这一杯。
如今,天下太平了,再无战事了,他确实可以一醉三四天的。
这气瞬间便消散,只余满腔妒意,“那也该是先进宫来看望孤,而不是着急送信,在你心里,莫非孤不是最重要的么?孤日日都盼着你的信,你那些小画像,孤每日都要拿出来瞧一瞧的,你这没心肝的东西,要醉的话,孤也能陪你醉三天。”
“那可不行,您要养着,锦书说了,您是不能吃太多酒的。”落祁北郑重地望着他,眼底忽然便涌起了雾气,“是臣错了,臣应该立马进宫拜见您,您别生气。”
无上皇亲自给他倒一杯酒,“不气了,孤这把年纪,还想多活几年,为你这么个没良心的,气坏身子不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