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的迎来送往,桑榆晚疲惫至极。
今天再熬上一夜,明天出殡只怕是憔悴得见不得人。
这个时候,不得不感谢一下容止。
要没有他,她还得去灵堂,陪薄行止度过他在这世上的最后一晚。
桑榆晚躺下去,热水漫过胸口,双眸微阖,大脑放空。
温热的水,加了精油。
桑榆晚眼皮渐渐沉。没一会儿,她便睡着了,还做了一个遗忘许久的噩梦。
荒废的教室。
年仅六岁的小女孩被人绑缚住双手双脚,嘴巴贴着黑色的胶纸。额角不断有鲜血渗出来。
凛冽的寒风从破败的窗口刮进来,气温降至冰点。
小女孩冻得瑟瑟抖,脸色苍白如纸。泪水从眼角涌出,缓缓滴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眼中充满了深深的绝望。
窗外,忽然下起了雪。肆意涌进来的空气,冷凝成冰。
小女孩卷翘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泪水冻结在眼角。
呼吸,越来越弱。
就在快要闭上眼睛的那一瞬间,她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晚晚,我来了……”
桑榆晚心脏瑟缩,猛地睁开了眼睛。
热气弥散,眼角眉梢不知是泪还是水雾。
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抓住浴缸边沿,慢慢站起来,随后套上了浴袍。
吹干了头,准备休息,助理弦思敲门进来。
“夫人,出事了。”
桑榆晚眸光一沉,冷声道,“好好说。”
弦思紧张的额头冒汗,“顾景恒的父母过来了,说要找你讨个说法。”
桑榆晚心头一惊,掀开被子站了起来。
许是起得太猛,头晕目眩。
弦思一把扶住了她。
顾景恒和薄行止出事之后,她第一时间就进行了妥善处理。如今顾景恒的父母敢找上门来,一定是哪一环出现了问题。
“夫人,要不,交给二爷处理?”弦思建议道。
桑榆晚深深呼吸了两口,眸底划过一道凌厉的寒芒,“不用了。”
弦思仍然不安,“夫人,他们来势汹汹,想必是知道了薄爷和顾秘书的关系。这事,毕竟有些不光彩。让二爷去处理,会不会好一点。”
桑榆晚瞳孔微缩,嘴角噙出一抹冷笑来,“他们找的是我,而非二爷。”
弦思一怔。
桑榆晚又道,“让明朗带他们去灵堂东边的茶室。”
“是。”弦思手心捏出了一把冷汗。
-
一刻钟后。
桑榆晚出现在了顾景恒的父母面前。
她穿着一身黑色的素服,手臂上别着黑纱,一头长用银簪挽了起来。
气质冷艳又高贵无比。
明朗快步走到她身边,“夫人,对不起,他们一定要见你。威胁说要是不见,就公开薄爷的秘密。”
“哦?”桑榆晚扫了顾景恒的父母一眼,坐下,唇角轻勾,“也不知我家薄爷有什么秘密,让二位半夜三更跑过来。”
桑榆晚语调平和,目光却如刀锋一般锐利,肃杀之气弥漫而出。
顾景恒的父母相互看了一眼,眼神有些慌乱。
“你说……”
“你是一家之主,你说……”
桑榆晚轻掀眼皮,居高临下的姿态,“二位,薄家可不是想进就进的地方。你们要说不出来,这闹事之罪,二位只怕承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