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决心和宣从南求婚前,沈迁并不坚定。
他惧怕组成家庭,同时非常不理解为什么不想南南离开。
明明他只是把宣从南当那个人的替身。
难道是不甘心吗?
确实不甘心。
一个那么难追的人终于和自己在一起,一朝知晓真相便潇洒离去,不为他曾经的温柔有片刻停留,也不为他后悔卑微的祈求感动,执意分手坚持陌路,并且再也没可能重新来过,好像他从来没有真正地喜欢过自己一样。
怎么能甘心呢?
直到亲眼见证顾拾——尽管他帽子口罩遮得严实,可那么近的距离,沈迁做不到再自欺欺人——开门把宣从南搂进怀,宣从南像绵羊一样温顺,不挣扎不抗拒,沈迁身心受到剧烈的震荡。
“这邻居是谁?小先生,你认识吗?”顾拾用无比亲昵的姿态与语气询问宣从南。
沈迁看见他的眼底有无限柔情。和大荧幕上冷漠与酒会上肃然的顾拾完全不符。
宣从南吞吞吐吐:“我”
只是等顾拾抬眼看过来,沈迁才发觉不是顾拾形象突变,而是他对宣从南与对外人的态度不同,界限分明。
“先生,你是在向我的爱人求婚?要破坏我的家庭吗?”顾拾眼神如最阴冷的刀子那样看着沈迁以及他怀里的玫瑰。
“你的什么?”沈迁不可置信声音发颤,“你的爱人?”
这时宣从南即刻道:“我结婚了。”
“和”沈迁艰涩道,“和谁?”
顾拾低笑了一声,但没有温度,冷冰冰地出声警告道:“当然是我。”
那瞬间沈迁不相信那人是顾拾,亟待确认。
可实际上他傻在原地,呼吸不是自己的,手脚不是自己的。
等好不容易眨眼醒悟,面前的门早关上了。
楼下街道有汽车鸣笛,沈迁的两只耳朵里像钻进了蜜蜂似的嗡嗡直响。可能是酒喝多了,他觉得胸口有一团火在烧。
沈迁用掌根拍打耳朵,要把里面的声音驱逐出去。
“别叫了”他嘶哑道。
顾拾宣从南是怎么认识的?
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
南南和自己分手时,认识顾拾吗?
“——别叫了!”沈迁猛地砸了酒杯,红酒泼了一地,开始用两只手同时拍耳朵。
南南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和顾拾在一起,他就不怕被狗仔盯梢,不怕和顾拾一同出现在新闻头条吗?
不能被拍,不能上新闻。这样一来他们的事就板上钉钉了。
一丝质疑的余地都没有。
沈迁踉跄着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落地窗边。
他很少喝醉,可以说28年来他从来没有失控过。生活可以计算、摆布,今天该做什么事明天该做什么事都是提前规划好的。
哪怕谈恋爱,和宣从南吃的每顿饭,沈迁都没有一次是随心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