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夜色已深,路上侍从纷纷行礼,不知道自家王爷脸色匆匆的要去哪里。
只有亲随连忙追上来:“王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可需备车。”
“不必。”
赵茂却一路到了马圈,亲自挑选了一匹骏马,挥退左右翻身上马就走。
宫廷之内,如今赵椿早已立后,总算在宫中也有了能听他说话的人,不再日日出宫找弟弟说话。
哪知道睡得正酣,外头一阵骚乱。
帝后都是常年从军之人,极为敏锐,立刻便醒了过来。
“何事惊扰?”赵椿沉声问道。
御前总管连忙进来禀告:“陛下,皇城司守卫急报,荣亲王夜闯城门,往南山去了。”
“什么!”
赵椿顾不得穿衣裳,赤着脚快步走出去:“什么情况,快说清楚。”
“启禀陛下,一刻钟之前,荣亲王独自骑马抵达南城门,用陛下御赐的令牌下令打开城门,然后往南山方向直去,并未留下任何吩咐。”
曹五妹也急匆匆的出来,拧眉道:“阿茂做事向来谨慎,怎么会如此行径,可是南山有异样?”
“南山怎么了?”赵椿也这样想,生怕南山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这,南山并无异样。”
赵椿心急如焚,他太了解弟弟了,夜闯城门千里单骑压根不符合他的性格。
“不行,朕得跟上去看看。”
说完这话,赵椿套上鞋就往外走,曹五妹没有阻拦,反倒是说:“多带一些人,路上也有人支应。”
“朕心中有数,你回去休息吧。”
皇帝匆匆忙忙的带着人离开,皇后哪里还睡得着,心底担忧无比。
于公,荣亲王是朝中大臣,中流砥柱,不少事情都缺不了他,于私,他是皇帝的亲弟弟,也是同他们一块儿长大的兄弟,曹五妹只能期盼虚惊一场。
赵茂一路骑马狂奔,竟是在短短半个时辰内赶到了南山。
叫开别院大门,赵茂径直到了太上皇院子门口,忽然打了个寒战停下来。
他此时大汗淋漓,喘息如牛,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进去了又该说什么。
也许他应该安安静静的离开,不必再平添烦恼。
“阿茂。”
大门却在此时打开了。
赵梦成只披着一件大氅,显然也是午夜惊醒。
他的目光落到赵茂身上,很快拧起眉头来,父子俩就这样,门内一个,门外一个,两两相望。
“进来吧。”最后是赵梦成微微一叹,让开大门。
赵茂跨过大门,忽然噗通一声跪下来。
“爹。”
赵梦成背影微顿,转身目光落到虚处,许久叹息一声,伸手将他搀扶起来。
“没想到你也愿意叫我一声爹,看来我这些年做的不算太失败。”
赵茂眼眶发酸,几乎要哭出来。
他像一个孩子一般依偎在父亲怀中,凄然道:“您怎么会失败,没有你,就没有我们兄妹三人的现在。”
“爹,对不起,是我害了阿茂。”
赵梦成眉头一皱,伸手搭上他的脉象,这一看便心中大惊。
赵茂明明还在风华正茂的年纪,脉象却气若悬丝,行将就木,宛然是油尽灯枯之兆。
“怎么会这样,来人,快请华神医。”赵梦成连声喊道。
赵茂却握住他的手:“没用的,何必再为难华神医。”
“是我太过贪婪,平白害了今生,我早就该离开的,十几年前的深夜就该彻底消失,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流连不去,最后害人害己。”
赵梦成听着这话,立刻反应过来。
他早已经猜到出现在赵茂身上的幽魂是谁,既是无害,便没有阻止。
只是没想到幽魂的存在,会导致赵茂过快的衰老,他竟然一直都没发现。
赵梦成心底升起一股懊恼:“不怪你,是我太过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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