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梁怀夕哑声开口。
“其实,父皇原本属意的人选就是你。”
“什么?”梁怀琛蹙了蹙眉,没听明白他的意思。
放下茶盏,梁怀夕长疏了一口气,再次抬眸,语气沉重了几分,“你与太子,是一母同胞。”
梁怀琛瞪着双眼,宛如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你也是先皇后的孩子,是名正言顺的嫡子。”梁怀夕继续说道,“父皇与先皇后中年得子,几乎是是做珍宝,骄之纵之,但他们发现太子残害手足时,一切都已经晚了。好在当时,先皇后又怀孕了,父皇便狠下来心来,要历经千磨万难培养出一个好帝王。”
“先皇后难产而亡,他便给了你假的身份,给你创造了磨难,打击你,历练你,先是太子,其次是其他皇兄,最后是我,我们都是你称帝路上的垫脚石。”
梁怀夕的声音开始哽咽,这么多年,他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放下,可还是做不到宽恕。
“你骗我的对吧。”
良久,梁怀琛才从喉间挤处一句话,情绪难以自制,使得他整个人都在发颤。
他这么多年的苦难,原来都是精心策划好的,而且这些,本不该是他必须经历的。这么轻飘飘的一段话,好像就得掩埋掉所有的恨意,这叫他如何接受。
梁怀夕不言,现在骗与被骗早就已经不重要了。
父皇或许做的是对的,他确实培养出了一个好皇帝,勤政廉洁为国为民,可这个人也只有这一点是完整的了。
在梁怀夕离去前,梁怀琛突然问道:“你们抓到文渊了吧。”
“看在我们从前的情分上,留他一条命。”
他垂着头,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卑微。
“皇兄,就当,就当我求你的。”
这声皇兄,从幼时起,梁怀夕便没再听到过了,唯一的弟弟和最亲的哥哥,这些都该被遗忘了。
“他已经伏诛了。在围剿之时,服毒自尽。”
翌日,先帝薨。
据发现的太监说,圣上手中攥着一块碎了的玉环,里面的碎扎在掌心中,血肉模糊。
“沈家征战沙场,平定四方战乱,为国有功,赏宁国公黄金万两,良田百亩,为我朝一等重臣,沈西炀官居正一品,封安宁大将军,沈南迦封定南将军。”
登基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稳定朝纲,梁昭最先封赏了沈家,这样的殊荣他们一家都当之无愧。
沈西炀上前,躬身行礼,“启禀陛下,家父年事已高,且重伤在身,已不能再领兵打仗,还望陛下恩准,许家父告老,不再操劳军事。”
此言不假,沈自炡戎马半生,落下一身的伤病,如今还仍在西部战场养伤。尽管他自己还想战到最后一刻,身为子女也不愿看他这般辛劳。
梁昭应道:“那便准许国公养老,封宁安太师,长子沈东绛承袭爵位接手禁卫军,次子沈西炀统领沈家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