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听这声音,分明?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金肩无疑!
原来方才小主人就认出来了金肩,听戏不过是掩人耳目,翠羽当即扑上去?紧紧地抱住了金肩:“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你不在,小主人都快要?被人欺负死了!”
她们两?个打小便是一文一武,跟随在芊芊身边,翠羽打嘴仗从不输人,勉强算是文。
金肩腿脚功夫厉害,便是那武,这倒也不是说她口舌笨拙,只是平日里更多专注于武学罢了,整个人比灵动的翠羽呆板许多。
金肩此时已卸掉浓妆,素面朝天,白黑分明的眼睛看着芊芊道:
“奴婢能进宫,都是少祭司的安排。是少祭司命奴婢,来襄助主人,为主人分忧。”
芊芊眼睫一颤。
想?不到兄君竟是快人一步,比谢不归更早找到了金肩,也对,定是金肩与兄君早些时候便取得了联络,否则兄君也不会知道她的事情,进宫来见她!
可见这一整个百戏团,其实都是兄君的障眼法!
她真?是太久没见兄君生疏了,都忘了南照的少祭司,是个何等心细如发、未雨绸缪的人物,她竟然还担心兄君会被谢不归所?擒杀,真?是关心则乱。
这样一个玩世不恭,王孙贵族都不放在眼里肆意耍弄的少年,如何会那般轻易落入牢狱之?中?
她扶起?金肩,不由?得哑声问:“兄君可还好?”
金肩道:“少祭司很好,虽在离开?皇宫时受到些许阻碍,遭遇一批高手的追杀,但少祭司以巧计甩开?了那些追兵,如今安然无恙,王女但可放心。”
她问芊芊:“您接下来,可有何打算?”
翠羽便一五一十,将穆王世子的事与金肩说了,并问金肩,在芊芊难产那一日,她到底都看到了什么?
金肩回忆道:“奴婢当时陪产在侧,见您下红不止,情势危急,心急如焚,本不该擅自离去?……”
“可您当时念着谢郎君的名?字。”金肩攥紧手,黯然道,“您说无论如何都想?在临死之?前,再见郎君一面。”
“什么?”
芊芊一怔。
她记得当时自己已经快要?不行了,撑着最后一口气,满身血地躺在榻上,苟延残喘不肯闭眼,满心都在念着一件事,那念头是如此深、如此刻骨铭心,几成执念。
如果做不成这件事,她便是九泉之?下也不能瞑目。
却原来这件事,竟是心心念念着,见他最后一面。
芊芊倏地一叹。
那样的感情,竟然久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原来再浓的情意也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淡到几近于无。原来人的热血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凉透,曾经柔软的心,也会慢慢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