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抽了抽,在蒋玉华身旁坐下。
蒋玉华拉起尉迟堇瑛的手,眸中懊恼不已,“娘从前真不知道你弟弟他在京城竟是这般模样,招猫逗狗,听说闹市纵马,流连青楼之事常有。是娘的错,娘当初真不该将他留在京城,否则否则怎么会将盛光养成如今这个性子。”
活脱脱一个二世祖。
尉迟堇瑛有心安慰蒋玉华,回握住蒋玉华的手,母亲的手早已不复从前般白皙柔嫩,手掌尽是老茧。
“娘亲,小四他在京中其实也是不易的,有上头那位紧紧盯着,即使小四再惊才绝艳也是不允许的。小四这么多年来到底没出过大乱子,可是您看,仍是有人不肯放过他。”
差点葬身火海在前,又被人暗杀在后。
树欲静,而风不止。
蒋玉华的眼泪终是没有忍住,默默落了下来,她不愿在女儿面前哭泣,伸手拭去脸上的泪珠,轻轻拍了拍女儿的手,“娘知道了,你先回去休息吧,白珏还小,不能离开娘亲太久。”
尉迟堇瑛起身告退,“娘亲也早些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进宫。”
“嗯。”
尉迟堇瑛是没怎么见过母亲的眼泪的,这算是头一遭。
第二日。
蒋玉华等人进宫参拜,几位将军都酌情晋升,同时赏了不少金银玉器,定武将军也荣升定武大元帅,以后率兵镇守岭南。
这封赏可谓是光耀门楣了,只贺峻铭接旨时微有怔愣,但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谢恩接旨。
贺峻铭心中惴惴不安,他跟随镇北王近二十余载,明安帝这是要断镇北王一臂。
他心中不愿,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不得不从。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风雨欲来。
等到几位将军领旨退下,殿中只留明安帝和蒋玉华。
大殿空旷,两人遥遥对视,蒋玉华丝毫不退缩。
明安帝的声音遥遥传来,“不知毓岚大将军有何想要的?”
军功太多,地位太高,早已赏无可赏。
蒋玉华一身戎装,声音不卑不亢,“回陛下,要什么陛下都允吗?”
“你且说来听听。”
不显山不露水,没说允许,也没说不允许,果然是明安帝的风格。
蒋玉华心中冷笑,“臣只有一事相求,那便是希望陛下能允许臣能将堇熙带回北境,带在身边,好生照看,请陛下成全臣一片爱子之心。”
明安帝垂在案桌下的手死死的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肉里。
他极力忍耐了半天才缓过劲来,语调听不出喜怒,“此事,容朕在想想,你和贵妃许久未见,贵妃早早便在宫中等着了,你且先去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