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琢面露难色,婉言拒绝他的请求:“王爷也瞧见了,我与内子还在送别宾客,实在是?怕招待不周。”
赵洵干脆站在他们旁边,跟着拜别离开的客人,“徐御史太客气了,随便什么茶水,能解渴就行。”
他此举把有几位夫人吓得一怔,而后?靠近对方悄声议论起徐府与赵洵之间何时关系这?般亲近了。
今日来府上的几乎都主和派官员的家眷,见到赵洵在这?儿,回去之后?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而且现在张氏很感激赵洵,当?然不会在府外当?众晾着他。
“来者皆是?客,何况王爷何等?身份,与我们一起在此送客实为不妥,”张氏和声道?:“我这?便吩咐下人去备茶,请王爷随我来。”
赵洵拱手:“那便有劳夫人了。”
言罢,他抬脚踏上台阶,举步向府内走去。
张氏侧过?身对着身侧的女使低语几句,令其快些去奉茶,随后?将赵洵引至中堂,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
茶水呈上来以后?,赵洵拿起天?青小盏啜饮一口,味道?果然绝佳,不由称赞起来。
张氏笑着道?:“这?是?建安的青凤髓,府上还有些。”
话?音甫落,冯养娘便会了意,低头退身出去取茶叶。
赵洵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喝过?半盏茶,赵洵放下瓷盏,“夫人,想来此时宾客也走得差不多了,不知徐御史何时过?来?我有些要紧事?与他相商。”
张氏知道?是?朝事?,当?即站起身:“应当?快了,王爷且稍等?,容我再去催一催。”
赵洵颔首:“有劳夫人了。”
张氏走后?,他把剩下的半盏茶吃完,便到庭中来回晃悠,观察摸索徐府的布局。
刚踩上连廊,便瞧见徐予和从对面的拐角处缓缓走来,手里还捧着个木匣子。
两人皆是?一惊,各自顿住脚步。
赵洵眉间跃出喜色,阔步朝她走了过?去,拱手道?:“徐小娘子。”
徐予和有些奇怪他为何会出现在自己家里,但还是?弯身低了低首。
“不知这?对花鸟佩徐小娘子喜欢否?”赵洵笑着问道?。
还真是?他送的。
徐予和抱着木匣子的手一紧,抬眼望向他,微风轻轻,周围又?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的气息,跟匣子里面的香味一样,嗅着让人没?来由地舒坦。
赵洵眼角带笑,“生辰吉乐。”
徐予和愣了愣,低首谢道?:“多谢王爷的祝福。”
“自我第一次见你,你就戴着花鸟佩,”赵洵眸色温和,也不管她想不想听,就自顾自地一直说着:“先前见到那块已经摔碎了,我便又?挑了块玉料,重新画了图找玉工雕刻,也不知徐小娘子是?否喜欢?”
徐予和眸光闪动,其实她很喜欢这?份礼物,但以两人的关系,以玉佩作?为生辰礼还是?有些不合适,她想着现在他就站在自己面前,要不直接还回去?可送出去的礼,如?果没?有极其合适的理?由,他肯定不会收回去的,而且以他的无赖性?子,多半可能还会让自己当?场系上。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甚至还在想着把礼物还回去,但是?赵洵看得出来对方喜欢这?份生辰礼,心情也越发得好,一直看着她发笑。
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徐予和看着他,总觉得耳朵和脸颊莫名发烫,心脏也跳得越来越快,便垂眼盯着地面,生硬地岔开了话?题:“幸好王爷及时来府上说明?,我们都以为是?府上的仆从粗心大意,把哪位夫人的赠礼给漏了,老内知知道?以后?,气得说等?宾客走完要去教训那些仆从。”
“抱歉,是?我没?考虑到这?些,”赵洵笑着向她解释:“我原本已经过?来了,无奈事?出匆忙,只能把玉佩放在这?儿先行离去。”
他把今日的事?全说了个遍,连帮曾礼找小妹的事?也说了。
徐予和眉梢微蹙,她突然想起来以前岁冬提过?自己有个哥哥,还说哥哥是?全家上下最亲她的人,便问道?:“王爷可知曾度支妹妹的名姓为何?”
“敬之兄说他的小妹名叫曾阿谷,家人也常称她为曾二娘,”赵洵说完之后?,又?有些疑惑:“怎么,难道?你听说过?这?个人?”
徐予和摇了摇头:“没?听过?。”
很多被买卖的奴仆会被主人家更改名字,但卖身契上的姓氏是?不会变的,但徐予和先前没?看过?岁冬的卖身契,故而也就不知道?岁冬原本的名姓。
而且这?也只是?她的猜测,杨氏说岁冬是?她去宋州应天?府时从一户虐待奴婢的富商手底下买来的,曾礼则说自己小妹被牙人肖氏卖到了汴京,这?样来看,还需要再问一问岁冬才能确定两人是?否为同一个人。
“我想也是?如?此,敬之兄找了小妹将近十年,他得知小妹被卖到京城后?就想尽办法四处打听,最后?仍是?一无所获,”赵洵道?:“你才回来多久,又?怎么会认识他的小妹?天?底下哪有那样巧的事?。”
徐予和不这?么认为,或许有时候就是?那么巧呢。
此时,庭下那边传来断断续续的交谈声。
徐予和听出那是?父亲和母亲的声音,心中一慌,抬眼看了看对面那人,“服侍我的女使曾经说过?她有个兄长,我想,我可以现在就去问一问。”
不等?赵洵回答,她就匆忙转身,也忘了将木匣子还给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