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微臣们——”
文武百官、禁卫纷纷奔到门下,拦成一道墙。
见此,秦长风却是厉色不改:“影赤,杀——”
“够了——”
尤记得在张掖城的驿站,秦长泽手下的人意图凌辱秦长风,他不怒,不挣,想由着他收割性命。
复归大兴许久,他偏安在北宫,哪怕皇帝多番折辱,哪怕陈家连番戏耍,他不气、不闹、不抢。
她有多久没有看到秦长风露出这等杀气腾腾了?
他为了她,真得破过太多例。
他为她做了太多太多,她却为他做得太少太少,她甚至在他将要登上至高时,变成了一颗绊脚石。
“秦溪辞——”
溶月张嘴欲言,万千说辞如同万千滔滔大江,齐齐聚向她的唇齿,却又在相聚的那一刻,尽数散尽。
想说的话太多太多了,于是,不如不说。
“溪辞,珍重。”
秦长风忽而骇然失色,他急速回过身,全力掠起,撕心裂肺地冲向密室。
“宁顽顽,不要——”
如果可以,这一辈子,她想和他举案齐眉。
奈何,人间无常。
溶月轻勾唇角,半身陡然前倾,倒向厉刀。
梁太子大惊失色,本能侧身。
他这一侧,虽然挪开了刀,却也让开了身,而他身后并无遮挡,那面布满孔洞的墙,已经碎了。
没了墙的密室不再是密室,而成了一方高台,一方犹如悬崖,人一旦跌落就会粉身碎骨的高台!
溶月跌了下去。
下坠时,冷风如刀,割得她皮痛骨楚。
虽然皮膏痛极,她的心却温和平静,这一次,她终于能安然地坐上渡船,顺着黄泉,前往彼岸。
不消片刻,她落进渡船。
船上似乎铺着一层薄褥,褥下烧着炭火,烘得她热热的暖暖的,但船底很硬,又硌得她后腰疼。
疼?
溶月睁开眼。
眼前是一张因为过于愤怒和焦急而显得面目扭曲的俊脸。
“宁顽顽,你不气死某,是不是不甘心啊?!”
“呃……”溶月舔出一个笑,“怎么会?”
“小骗子!”秦长风头一低,脑袋埋进她的脖颈,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再敢有下次,某定要——”
要什么,他没有说。
他也不需要说,因为一行热泪先滚进溶月的衣襟。
“咳——”
眼见刚刚还似一尊杀神的儿子,这会儿抱着个女子抽泣,天子觉得丢脸,不由地拢袖重重一咳。
秦长风只当听不见,继续抱着人,溶月却不好意思,急忙推开她:“太子殿下,您先放开小女。”
“不放。”
他的话说得没有转圜,头却是乖乖抬起,他放下溶月,一手圈着她的腰,一边眼神扫过殿中人。
只见殿上的人个个目瞪口呆,如同一块块石头般看着他,他眼神一横,十分不耐烦地斥问韩彪:
“韩大将军怎么还不抓人?”
韩彪眼睛一转,气得不行,未央宫上这么多人,他的亲外孙甩谁的脸色不好,偏要甩他的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