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泰国闻言脸色瞬间一僵,不用别人说,他自是知道以自己的模样就算是微笑,旁人看着也会觉发怵,更何况他怒火中烧的时候,也就单萃儿少数几人还敢打趣他。
想到方才小厮所说,林夫人快回来了,那么秋容也要回来了。
已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自己妻子的安老爷子此时顿时气消了,知晓是单萃儿有意这般说的,倒也没说什么。
只是睨了一眼单萃儿身上明显的男子僧服和面上的妆容后,欲言又止道:“萃儿,夫人马上回来了,趁着夫人回来之前,你最好将身上的衣物换下,顺便去梳洗一番再出。”
要是让夫人瞧见了去,这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了。
单萃儿愣了会儿,待反应过来安泰国指的是什么后,脸色不由得有些尴尬,方才一直想着意图绑架她的那三个人,一时间,倒是没想起来自己身上还披着那念空和尚的僧服。
“红娟,你带小姐先去洗漱。”
安泰国轻咳一声,见单萃儿还愣在原地,误以为单萃儿许久没来过老宅忘了怎么走了,忙喊过一名婢女。
红娟,也就是方才厅堂里收拾起碎片的婢女忙应下,抬步走到单萃儿面前,垂着脑袋,低声道:“请小姐跟奴婢来。”
说罢,保持着低垂的脑袋,一动不动的站着等着回应。
单萃儿略微有些不自在的摸了摸自己鼻尖,毕竟她甚少来这座老宅,这座老宅里,她除了安爷爷外,可以说是一个都不认识。
平时又在乡间野惯了,府内的仆人对她也没这么多规矩,这一下子,被人这么恭敬地对待,倒有些不习惯。
视线瞥向安爷爷身边的小厮,同样也是垂着脑袋,视线落在下方的模样,不由得咂舌。
这些仆人估计是被安爷爷练出来的,反正她在此处也呆不久,也没管这事,应了一声,便随同红娟走了。
她的房间内的布置与在乡下的那间屋子里的布置一般无二,因而对这间屋子的熟悉程度倒是比整个宅院的熟悉车程度要好。
“小姐,热水已备好,小姐可需奴婢来帮您散发。”
“不必,你下去吧。”
红娟这是第一次来这间屋子,寻常的时候只有府内的一名老嬷嬷会经常来打扫,众人私底下闲暇时都会讨论大小姐的八卦,但能从别处听来的消息少之又少。
府内这间屋子虽不曾有人住,却需常年保持干净整洁,又是大小姐的屋子,本就对此好奇。
因而也有不少人朝老嬷嬷打探过,得来的消息却是警告,让旁人不要擅自进入,再问,只道里面有众多贵重物品,一个不小心,只怕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待真正的踏进这间屋子,方才明白嬷嬷所说是为何,脚下的皮毛毯子一小块就已是价值不菲,更何况铺满了整个屋子,更别说屋内的其他东西。
此刻站在屋子里头,甚至要比在凶煞的安总管的面前还要拘谨。
听闻小姐不用伺候,心中忽地松了口气。
一进一出,除了低着的视线里出现的皮毛毯子,眼角余光里还能看到不少价值不菲的古玩书画,心下大惊,心中对这名忽然出现的大小姐所受的宠爱有了了解。
随后又是疑惑,本以为大小姐是不受人喜爱,才自小就被送往乡下,可看这情况,非但不是惹人厌,反倒是极其宠爱的女儿,又是为何被送入乡下。
单萃儿叫退红娟不是为了别的,纯粹是因为自己不习惯让陌生人接触,也不习惯在别人面前宽衣解带。
待人退出去后,方才坐在梳妆镜前准备拆卸头上的发簪。
目光缓缓上移,待看清铜镜内的人的那一刻,整个人瞬间呆滞住。
泛着微黄色的铜镜内,倒映着一张黑黄黑黄的脸,脸侧甚至还有不少芝麻大小的痦子,整个人不说清秀也就罢了,不说难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似乎想到什么,单萃儿连忙抬起手朝指尖看去,果不其然,刚才触碰到自己鼻尖的指尖上已经站上了不少黑色的东西。
这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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