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她的手在他的掌心攥起拳,因为真的疼了而扭动了两下想弄开他,又探知到什么,陡然止住。
沉闷气息加重地拍打她肩头一块细滑皮肤,紧抓着她手收紧,“黎也。”他几乎急促地遏止叫她,闷声说:“你别这么放浪行不行。”
这个词把她精神都激起劲了,她想抽回手,被用力扣住,只能回头,两瓣唇就这么凑上来吻住了她,长驱深入,搅舌磨壁,鼻息化在一处,感官集中,脑子都被搅浑。
吻到呼吸不过而轻喘,黎也身子一侧,着力点放一半在他臂弯,她斜眼:“……咱俩现在谁浪?”
靳邵索性不听,掰着她两臂,翻个身吻她,花洒浇在肩上弹溅,他发额滴水,顺脸颊滑进口舌相连处,他嫌烦,推着她向后,将花洒抵关住。
“你要哄就认真点。”他这么说,却跪下去,黎也下意识要退却发现退无可退,也被顺势按住,声息消逝在唇舌交覆间。
“不然这事儿过不去。”
白炽灯在头顶,光亮聚拢又四散,余光只见沾落到他发顶,镀上一层银白耀眼。黎也颈子更尽力地绷紧扬长,迎住他的深吻,眼尾硬生生逼出泪液,搅混在未干涸的水珠里。
她与他撩起的眼瞳炙热相撞,腿抖得几乎站不稳,不受控地按住他的头,细指插入发丛,紧抓,疲软的潮红久久漫在耳根,腮颊。
……
玻璃隔门再被打开,黎也是被拿浴巾一裹抱着出来的,折腾一遭,脑胀得发晕。
一沾沙发就斜着倒,托了个抱枕垫着脑袋,眯了眯眼,晃荡的人影跑去那个角落翻找起来,回来叼着一根事后烟。
黎也是被接上的嗡嗡吹风机震动声响吵得再睁开眼,同时臂被人掐住,一拉,连带环住腰,给她稳直了。
本来都没想洗个头,东搞西搞哪儿都淋个透,黏腻感像是怎么也搓不干净,鼻息间缠着味道,还有烟草。
她反手掐他,让他把烟熄了。
他乖乖听话,把她脑袋扶正了继续吹,发丝绕着五指,热风依次扫过头顶,脖颈,她实在没精力,全程闭眼。
来时是傍晚,这会儿落地窗外黑得彻底,城市高楼川流灯火,窗面投映躬脊生疏而仔细为女人吹发的男人,有如正片迭底,毫不违和。
“回家做饭来不及了。”靳邵撩起她发丛里,差不多干,单手举着吹风机上下左右瞎几把扫,裤兜里掏手机点外卖,问她:“吃什么?”
中间横亘的风力作响,黎也没听清他的蚊子叫,一点反应没有,靳邵关了看她还以为她睡着了,从后边环住她就有反应。
他头发微湿,凉丝丝地挨着她,下巴一侧,恰好抵着几道红痕,“问你想吃什么。”
黎也不适地蹭着肩躲他,听到话把他手机抢了,窝在一边挑自己的,转眼一看,这人也趴在沙发背沿上看起来。
她眼睛自手机屏幕斜过去,暗示性说:“我衣服还没拿上来。”
他脑子像还抽着,盯她脸,笑着不走心哦了一声。
“哦什么哦,你急匆匆拉我走的。”黎也撑起来,脸往外偏,“去拿。”
现在是换个人气了,但靳邵没脸没皮,见这姑娘顶着臭脸,浴巾裹胸,以上尽是袒露吮痕,笑得不合嘴,起来还没忍住又往她脸上亲了一下,走出去的步伐神清气爽。
黎也看着,嗤了一声,禽兽。
刚往角落一团,那边门拉开,黎也正躺着看手机,出其不虞炸起一声大嗓门:“两个小时!!”
啪!
“……”手机砸脸。
黎也条件反射往后挪,门口拉出的一点缝,靳邵往那一站,遮个彻底,她都看不见外边的是谁,听声音猜出的丁红。
摇摇摆摆踩着高跟鞋跺,把黎也换下的那套衣物连袋子一块儿拿来了,往靳邵怀里一甩:“不用谢。”
他被那嗓子也吼得懵,捏了捏袋子,脸不红心不跳,语气还正肃:“你他妈站我门口上班?”
“屁嘞!”丁红瞪眼嗓子又利:“我刚到呢没看见?”
“……”
她抿抿唇,刚计算完李聪给她打小道消息的时间,再笑起来就显得刚才更加掩耳盗铃了,小声说:“够可以啊老板,以前背后蛐蛐你单身数年铁定不行的造谣,赶明儿我就澄清去。”
“……”靳邵挑起眉,顺着她的笑也勾起嘴角,手把门一拉,这么笑眯眯地来句:“扣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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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吃过饭再磨磨蹭蹭地到了家,门一开,狗子自玄关蹿过来扒人腿,两个健忘才发觉它今天又少了顿粮。
黎也出了玄关,抱着一摞给靳邵带回来的新书,靠在墙边,看他一边拎着粮袋逗狗,一边回头跟她笑:“这狗玩意儿跟咱俩也是倒八辈子霉,三天饿九顿,以后走了不能回来报复吧?” “你闭嘴吧。”她胸腔震着笑,抱着书从他俩边上绕过去才后知后觉,刚才那句“咱俩”。
走到卧室门口,她停步,回头又望一眼。
靳邵有所感地抬了下头,跟她对上,眼里总有笑。
后来无论过去多久,黎也大概都会感怀,人似乎都是一瞬间找到的归属感,那不是长久积攒而带给人的,那就是一瞬间,笃定的感觉。
她住过很多地方,时间长短都有,小时候就跟着家里在城市间辗转,住过顶好的楼房,也挤过窄小的旅店,那时她感觉房间永远是漏风的,她栖息的床榻永远在湖面漂泊,她时时刻刻,胆战心惊,念着何时会翻,落进另一处陌生与茫然。
很玄妙,来路上,仅仅知道终点会趋向哪里,车子在往那个方向驱驶的时候,她就能产生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