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日穿了一身常服,未束发戴冠,只将长发用发带简单绑着,极为随性。
贺兰辛愣了一瞬,低头行礼,无奈道:“臣一时未看完,陛下容臣几日。”
“行吧,快些看完,朕还有用。”她随意说着,视线回到了手上的舆图。
见她头发如此随意散着,贺兰辛随口问:“陛下昨日沐发了?”
“嗯。”她懒懒地靠着椅背,姿态闲适,拿着江南舆图,胳膊肘撑在扶手上,整个人慵懒随性,“昨夜一身酒气,好好沐浴了一番。”
他下意识地叮嘱:“陛下可记得擦干头发再睡,免得受凉。”
出门在外,她的贴身女官素筠未能跟着,他总不由地多唠叨一句。
“昨夜正好,叫……”她顿了顿,想起来名字又接着道,“叫沈渊给朕将头发擦干了,省了不少事。”
听她提起沈渊,贺兰辛神色顿了顿,诧异于她竟只是叫沈渊为她擦干头发:“陛下叫沈公子来,就只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段曦宁乜了他一眼,“这可是在军中,朕若真做了什么,以后如何服众?”
当年她父皇认为酒色皆会消磨斗志,为了整顿军纪,撤了所有营妓,不许任何人在军中狎戏女子,不经准许不得随意饮酒,并将所有将士的军饷都大涨一倍以示安抚。
自此以后,桓军中再无人敢在军中乱来。
如今她乃大桓皇帝,虽是女子,亦该守此军规,以身作则。
她不讲理地又来了一句:“你昨晚怎么不拦着朕,想让朕做昏君啊?让你去叫人你还真的叫人,想干内侍的活儿不成?”
贺兰辛略有些哭笑不得,赶紧给自己叫屈:“陛下,昨夜可是您非让我去的,如何能怪到我头上?”
“算了,反正朕又没做什么。”段曦宁继续拿起了舆图,不再多说。
贺兰辛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陛下,沈七公子,您作何打算?”
毕竟昨天很多人都知道沈渊进了她的大帐,以后人还是要带回大桓国都的。
到底要如何安排,总要早做打算,免得平白惹些流言蜚语。
段曦宁将手中的舆图放了下来,拿起笔在舆图上勾勾画画,随口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比荆国那小王八蛋脑子清楚许多,可留。”
贺兰辛默然,他问的自然不是这个,她显然是会错他的意了。
想了想,他直接劝道:“陛下,无媒苟合终究不是正途,若陛下真有意,不如让礼部遴选,或是干脆下旨选秀。”
提起婚事,刚刚还闲话家常一般的段曦宁,语气当即冷了下来:“你想多了,朕并无此意。”
一提婚事她就会翻脸,贺兰辛并不意外,见她冷脸就识相地不再多说。
议完事,贺兰辛正要告退,段曦宁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若有所思:“贺兰辛,你说,这吴兴沈氏是否真的钟灵毓秀,才子辈出?像沈渊这个年纪,读书能读出个什么名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