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轻轻一叹,“殿下,您怎么知道是我?”
“好歹你我也同在左相家塾中习过半月,同窗之谊,我怎会轻易忘记?”李璟沉眸,“熟知的人,光是看身形便能辨出是谁。”
“殿下好记性。”顾淮礼貌笑了笑,从容地收起匕首,站在那处,又是清癯孱弱的文人样子。
“我竟不知你会武?”李璟的眸中带着探究,他似乎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位同窗,“我不信你是来秫香馆寻欢,你为何来此?”
“那殿下,又是因何而来?”顾淮不答反问,合袖看向他,笑意不达眼底。
“我”李璟蹙眉。
意料之中,李璟不会回答。
顾淮又笑了笑,两个人站在这里,问这些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李璟不像表面上那么无欲无求,顾淮也不像人口中那么人畜无害。
“我不多问殿下,殿下也别为难微臣,亥时之前,微臣还得回去复命。”顾淮微微颔首,重新戴上面具想要走。
“复命?是二皇弟吗?”李璟敏锐地捕捉到这句,拍上顾淮的肩膀将人阻在原地,“成玉,你真的要参与党争?如今顾家危在旦夕,你的家事我不多言,只是奉劝你一句,就算是助七皇弟”李璟的眉头蹙得很紧。
“大殿下。”顾淮只露出一双寒冰一样的眸,深吸一口气打断了李璟的话,“若是可以,微臣亦不会助纣为虐,认贼作父。”
他知道?这回李璟是真的感到意外。
“你这样,左相知道吗?”李璟眸光微敛,他知道,左相一直对顾淮寄予厚望,若无这些腌臜事,如今的顾淮早已在翰林院崭露头角。
顾淮一顿,冷风吹起他的发丝,他的眸光融进月色,看不真切。
“他知不知道,都没什么差别。”顾淮声音沉沉,他想起了某位矜贵的郡主,“他还有更好的学生,也不算,辱没了他的门楣。”
李璟忽地也想起在家塾的那段时日,轩窗之外,还有一张书案——
紫檀雕花云纹,上面刻着一个娟秀的“柳”字。
那是柳安予的书案。
顾淮知道李璟也是好心,他犹豫一瞬,拂下肩上的阻拦,用仅仅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沈忠你盯着点,刑部那边,二皇子要动手了。”
李璟眸中闪过一丝震惊,却见顾淮不再停留,加快步子走出巷口。
李璟站在原地沉思,只听巷子的另一端,是韩昭小心翼翼的呼喊。
“殿下?殿下?”
李璟收回思绪,大步流星走向与顾淮相反的方向。
他从韩昭手中接过面具,将脸遮盖严实,眸光黯淡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下,人呢?”韩昭探究的目光递过来,眼神往他身后瞟。
李璟不多解释,目光落在他身上一顿,看得韩昭云里雾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