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被他折磨过的经历,颜鸢气竭。
他的心肺都是黑的,她凭什么要原谅他!如此人命关天的事,他竟还与她谈筹码,着实是个手段卑劣的人。
颜鸢死都不想见到他,她咬牙看着手旁被燃着的桌角,沉默地埋头。
“颜鸢!”赵煌似是被颜鸢不买账的态度气到,语气倏地变得严肃强硬起来:“朕命你现在就说原谅朕。”
“你说啊!原谅朕!”
颜鸢在心中冷笑,觉得赵煌此举着实狼狈。
只可惜,她很快便见不到这样舒心的场景了,因为桌脚上的火苗已经燎到她的指尖。
灼痛贯穿全身,颜鸢张开口,想要叫喊解痛,但无济于事,嗓子仿若被灌铅一样,连一个“啊”的音都发不出来。
“阿鸢。”
就在她快被痛意麻痹全身的时候,一道急迫关切的声音从门厅旁传来,那声音清冽冷澈,仿若初春时节的山雪,给那些灼痛带来了些许凉意。
颜鸢认出那是陆宸的声音。
他是来救她的吗?
她吃力地睁开眼,烧红的视野里,有道白衣身影正向她这里奔来。
不知是不是被焦烟呛到的,陆宸面颊通红,他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颜鸢身边,什么话都不说,搀起她的胳膊便打算将人抱起。
颜鸢满心感激地仰头,想试着对他说谢谢,不想胳膊上的力道突然一松,陆宸整个人瘫倒在她的面前,双目死闭,鼻翼没有丝毫煽动。
这是怎么了?
颜鸢惊惧地看向陆宸后背,那里压着根挂着焦灰的细梁,正是雨棠院着火时压住她的那根。
“陆宸。”颜鸢嘶吼地喊,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嗓子喊出声:“你醒醒,你还好吗?”
可是回应她的只有无风火场内的燃爆声。
颜鸢泪水泉涌,她伸臂握住那个已经瘫软的手,泣血念着他的名字:“陆宸…陆如珩…”
“陆如珩!”
“啪。”
有瓷器碎裂的声音响在耳旁,颜鸢被吵得呼吸一滞,缓缓睁开眼…
入目的是头顶洁白的帷帐,身上的被子轻盈温暖,同她睡着前的感觉都一样。
唯一不一样的便是泛在空气中的苦涩药味。
颜鸢偏头,看到身着常服的陆宸立在屋内的圆桌前,目光震惊且怀疑地看着她。
而他的脚下,碎成不规则的瓷片间,褐色汤药流淌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