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永宁宫里,徐玉宁刚准备睡下,珍珠突然从外头走进来,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德妃吐血,慈安太后动身去了常春宫!”
“哦?”徐玉宁淡淡地说道,“慈安太后亲自过去了?”
珍珠点了点头。
徐玉宁心思过了一道,垂眸道:“母后这是怕德妃熬不过去啊。”
德妃一边吃着补药,一边吃着毒药,两相交击,如同水火不容,就算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的。
那假人参片,只会加快要了她的命!
慈安太后过去了,皇后想必也会过去,珍珠问她:“娘娘可要去看看?”
“不去,”
徐玉宁低头看着自己越大起来的肚子,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适才在寿安宫守岁,本宫累了,要歇息。”
德妃,她也配?!
如今天大地大,都没有她肚子里的皇儿大。
珍珠会意过来,轻轻笑了笑,此事就当不知。
徐玉宁看着桌上的烛灯,眼中闪过一抹深意:“也该是时候了。”
常春宫里灯火通明——
今晚除夕守岁,一众太医都早早下了值归家去了,慈安太后一道懿旨,众太医又冒着风雪进了宫。
皇后也就比慈安太后晚一步到,婆媳两人坐在屏风外,看着太医们进进出出,两刻钟后,慈安太后冷着脸猛地拍了一把桌子:
“德妃如何了?给哀家说实话!一个个的,在这当锯嘴葫芦,是何意?!”
见慈安太后了脾气,一众太医跪在下方身子忽地一抖。
见无人说话,气氛陡然紧张起来,慈安太后虽然早有准备,但心头还是咯噔一下,伸出手朝底下的一人一指:
“张纪衡,你来说!”
张院判只能出列,谨慎地说道:“回慈安太后,德妃娘娘如今心脉受损严重……怕是时日无多了……”
“砰!”一声响,屏风那边端着铜盆正准备出去打热水的沉碧,手里的铜盆应声而落!
沉碧脸色一白,扑通跪地告罪:“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慈安太后饶命!”
昏迷过去的德妃,被这一声巨响惊醒,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屏风外面坐着的皇后闭了闭眼睛,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看着慈安太后:“母后,这……”
慈安太后手里的佛珠转得飞快,显示着她此刻内心的烦乱。
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什么风浪都见过,自知人各有命,强求不得。
所以她也无法拿一众太医出气,沉默良久,只听她重重地开口:“如今皇上还在宫外,哀家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务必全力救治德妃!”
她特意提了一句“皇上还在宫外”,是意在提醒一众太医,要想办法替德妃续命,至少——
要让她见到皇上最后一面。
内室里,德妃眼珠子木然地转了转,呆呆地看着头顶的承尘,胸腔忽地一震:“咳咳咳……”
“娘娘!”沉碧飞快扑过来,掏出帕子擦着她嘴角的血迹,眼眶一红,“娘娘……”
屏风外有脚步声响起,沉碧一回头,就看到慈安太后扶着桂嬷嬷的手走进来,沉碧眼泪当即啪嗒一掉:“慈安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