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致欣然支持他向席冷买画,并且给予了约稿资金,阔绰地允许他们免费使用席冷的画进行拍摄,只要拍完把画给自己送过去就行。
“对了盛导。”席冷问,“我能不能把这幅画的照片发到微博上,作为展示?”
盛焦回神,点点头:“当然可以,你发出去也算是给节目做宣传了,我们还得再给你一笔宣传费呢。”
“那就不用了。”席冷笑笑。
“好,我现在就把全款转给你。”盛焦爽快道,“之前忘了跟你说,给你的预算是十三万六。”
席冷迟疑地复述:“……十三万六?”
这个价格远超他想象,小说世界里的巧合也很难不让他在意,三万六,刚好是他支付的一年房租。
盛焦也觉得三万六的尾数奇怪,闵致不告诉他原因,现在他只能随口胡诌:“嗯,十万买画,三万六算买断费。”
席冷不疑有他,颔首:“好。那合作愉快。”
他谦逊却不自卑,坦坦荡荡收下这笔巨款。
要是他推脱一番说什么给得太多了受之有愧,盛焦没准就得更改对这幅画的评价了。
而现在席冷的态度,更让他痛心疾首,送上门的便宜怎么还能让不差钱的闵致捡了去?
“欸对了。”盛焦捂着胸口,叫住正要离开的席冷,“下次我能以私人名义向你约稿吗?或者你有没有其他作品,想要出手的?”
“可以,有很多。”席冷说,“那下次您有空来我画室看看?”
“行,说定了啊。”
两人愉快告别。
正午太阳底下的温度将近四十度,席冷不算怕热,脖子上也是一层捂出来的薄汗。
席冷走进楼梯间就摘掉了丝巾,捋了把微湿的发,顿时神清气爽。
电梯房的居民,若非停电之类的紧急情况,他还没见过第二异类像他一样爬楼梯。
楼梯便成了他一个人的安全空间。
脖颈处一空下来,他就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抚摸,从突起的喉结再到突起的伤疤,顺着丑陋蜿蜒的纹路,缓缓摩挲过去。
他总是这样,反复提醒自己噩梦般的记忆,濒死的感觉。就像明知刺痛流血还是要去撕拉手指上的倒刺,有种自虐般的诡异快感。
一口气爬了十层楼,他的呼吸变急,心脏在胸膛里跳得厉害,砰砰砰的撞击声,清晰地回荡在楼道里。
有种说不上来的亢奋,仿佛沉浸于画画时的心流状态,感觉不到疲惫、饥饿,忘记睡觉和进食,整个识海只被一个念头占据。
比如。
他从楼梯间转身出来,远远望了眼闵致家的大门。
——谁干的?谁干的?谁干的?
可能是最近整天整夜听闵致的歌,闵致的声音取代了他长期以来的混乱幻听,反反复复地,就重复这一句愤怒的问询。
为什么要问这种与自己毫无干系的事?难道要帮他报复回来?
闵致确实有这种本事,但完全没有必要。如果会好心地帮粉丝解决困扰,他就不至于上综艺扭转形象。他的粉丝数以千万计,一个个帮过去,是要把自己累死吗。
席冷也不想告诉他。
可是,谁干的?谁干的?谁干的……
那个雨夜的那双眼,那道声音,盘旋在脑海里,驱逐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