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国皇帝草莽出生,与皇后恩爱情浓,可这并没有阻止他广开后宫,绵延子嗣,开国皇帝在死前一道遗诏,把后宫除了皇后以外的女子都带走了。
这些女子被称为朝天女。
不管是曾生育的,不曾生育的,受宠的,不受宠的,一个个自愿,或者非自愿地殉葬,这变成了开国皇帝对子孙的规训,世世代代承袭下去。
凡举家族中有女子成为朝天女,母家就能得到可以传袭的官位甚至是爵位,作为对妃嫔的安抚,许多没落的世族甚至会在皇帝即将殡天的时候将家族女子送进宫作陪。
毕竟年竟还小,善鸢被一众女子一同上吊的场面吓得哭了出来。
年纪大的妃嫔那是认命了,可是年轻的那些美人、贵人,有一些是被生生吊上去的。
鹿鸣自己也吓得脸色惨白,却是将幼小的她护在怀里,他那时也是个半大的孩子,她在他怀里感受到了他的战栗,或许就是在那一刻,两人之间的情感产生了共融,让他们之间多了一股亲昵感。
从那一天起,她就对这个温柔的小男孩很有好感,每每跟着母亲进宫,都喜欢跟着他。
那时她的父亲还手握重兵,所有的皇子女都喜欢跟她亲近,可她谁也不亲,就只喜欢跟在鹿鸣后头,像是鸭子的小尾巴,走路还摆呀摆的。
如今她已经忘记了当年的恐惧,记忆中似乎只剩下了那一年他的温柔。
也不知这些年发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两人之间事件行渐远,直到如今,似乎已经没了什么牵系。
只是,兄妹。
寅时刚过,天还未亮,善鸢便从床上坐起了身。
“郡主,可有什么要吩咐的?”丝韵从床榻上起身。
自从父亲战死,善鸢就浅眠,年幼的时候夜里还要人哄着睡,年纪大了一些能自己睡了,可是脚榻上总是要有人值夜。
这块脚榻长年由丝韵和竹声轮流睡,上头已经铺了暖和柔软的褥子和锦缎做的被子。
就算被褥很软和,丝韵也睡得很浅,几乎是在善鸢一起身,她就跟着清醒了。
“准备洗漱,等会儿请庆喜准备马车,咱们出宫一趟。”庆喜是皇帝鹿壑身边的庆忠公公的大徒弟,在长春宫当差,只要他一声吩咐,内务府马上会准备好马车。
倒也不是信不过五皇子,只是事关鹿鸣,还是得谨慎的处置,以免一个不小心,鹿鸣便要背腹受敌。
鹿壑毕竟是由王爷的身份登基,当年上位十分艰难,就算他有心和舒染染一世一双人,情势也不容许他这么做,他的子嗣以皇帝来说并不丰,可是如今已经临近成年的皇子也有七个了,鹿鸣身为贵妃之子,又是太子之下年纪最大的皇子,有千万双眼睛盯着他瞧,只要稍有不慎,迎接他的将是万劫不复。
“是。”丝韵精神来了,只要能让两个小主子见上一面,她能高兴个一整天。
善鸢也不是不知道丝韵的心思,只能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
第五章相见
半个时辰过后,善鸢和丝韵穿着一身浅蓝色的宫女衣装,低调跟着长春宫正要去浣洗的宫女的队列,此时颂仪追了上来,把一个漂亮的匣子交给了善鸢,“郡主,娘娘不方便走这一趟,吩咐了婢子把这个匣子交给郡主,请郡主务必转交给王爷。”
“好的。”善鸢捧着那个漂亮的匣子,内心是一阵说不出的难受,这天家的母子也真是难,等孩子封王立府以后,要见上一面,是难上加难,等孩子有了封地以后,母亲就被留在京中,像是个人质一样。
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匣子,却是万千母爱,善鸢拿着那个小匣子,只觉得这个匣子无比的沉重。
“我会把匣子好好的转给兄长的,让义母放心。”
“就交给郡主了。”
善鸢徒步走了很长一段路,她也不喊苦,只是这娇贵的人儿,额际已经沁出了粉汗。
要出宫一趟对她来说并不难,难的是不能让人察觉,这偌大的深宫之中看起来富丽堂皇,可实际上底下黑暗的很,各种势力错杂,稍加错漏,都能引发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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