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时分,窗外有风轻拂。
“那你还想打蜀国吗?”我侧眸看着他,问道。
褚钰轻声笑了笑:“东邾不是个好对付的,但孤肯定不会让他安稳的坐在那个位子上,攻克蜀国迟早的事。”
我心里凛然,褚钰竟把蜀国当做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吗。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
褚钰摇了摇头:“平珺,有的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这话听的一愣,原来不知不觉间我已经问的如此深了。
“是妾身失言。”
褚钰沉默,良久,他低声道:“平珺,做孤的贵人吧,不要再管别人了。”
然而他嘴里的别人是我的父兄,我如何能袖手旁观。
“周国气数已尽,即便不是孤,也总会是旁人。”
褚钰的话我不敢否认,大周南有楚国,西有蜀、夏、赵等附属国,北有金国,这块九州的蛋羹,已经被各国瓜分的一干二净,大家都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中间的蛋心,企图一举吞并。
“你的父兄是明白人,知道守成才是最好的出路,所以这么多年,边关怎么样,也不过是派了史官来议和。”
我抢白道:“那王上那次出兵,也料到了大周会来议和?”
“不。”出乎意料的是褚钰否定我的话,他目光炯炯的看着我:“孤是为了得到你。”
“为什么?”我的眼眶突然酸涩,在这一刻眼前的这个真凶,亲口告诉我当年的一切灾祸,果然是因为我。
是我害死的秦观。
侯夫人没有骂错,我确实该死。
“总归某一日你会被送走和亲,那么嫁给谁也不如嫁给孤。”
我被他的歪理气笑,心口的悲痛不可抑制的想要咆哮而出。
“王上,当年你若是不出兵,我便要嫁给平阳侯世子为妃。”我看着他,微微蹙眉:“你为什么要毁掉我的人生和幸福。”
“苏熙和,你的人生和幸福,谁都没有权利给你,只有孤才行。”
我知道褚钰每次叫我苏熙和的时候,就是他生气了。
“你已经毁了它。”我气急败坏的对他说:“褚钰,我真是恨死你了。”
我转头就走,再不要理会身后的这个刽子手,然而我最痛恨的还是我自己,如果我没有这张脸,如果我没有在五国修和大典上弹曲,如果我没有……
可是没有如果,我还是害死了子瑾。
春天的风里弥漫着桂花的香气,在这月凉如水的深夜,格外的沁人心脾。
我抱着臂蹲在桂花树下,在这没用的哭,褚钰没有出来追我,跟在我身后的是甄袖,立在一边,并不逾矩。
她的绯衣经过月色一照,显得有点缥缈。
蹲着有点累,我便背靠着树,桂花纷纷而落,哭得累了不由自主的昏睡过去。
在此之前我还能骗自己,子瑾的死是因为褚钰的野心,但现在却不能了,褚钰说这一切是因为我。
迷蒙之间,有人将我抱起,我闻到一股冷冽的气息,想要睁开眼,去听见语气薄凉的一道女声:“夫人睡吧。”
准噶尔的床铺很硬,睡得十分不好,两天之后甄袖告诉我,我们要回大都了。
我点点头,心思也没多少在这上面。
自从上次和褚钰吵完架,他就再也没出现过,大约是嫌我烦了,对我避之不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