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谢无镜,我有点怕了。我怕再经历一次那样的痛,怕……”
怕你再因我而受威胁,不得不再为苍生而去。这一去,再不回来。
“既然你已经放下,再问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谢无镜也看向那花灯,花灯上写着:
[祈求上苍,佑萧翊与李织愉永结同心。]
她的字迹变了,仿佛人也随着变了。
倘若这是她的祈愿,那么事实与否,确实毫无意义。
如今他尊为圣人,合该爱护众生。或许该大度地对她说一声:既然如此,我赠你和离书,祝你与心仪之人百年好合。
可他身为圣人,却觉不该有任何起伏的心腔里,好似有风雪吹了进来,空洞洞地泛着寒意。
谢无镜起身,只道:“你若执意嫁他,我不会拦。但他必会为冒犯圣人之妻付出代价。”
织愉诧异抬眸,不懂,已然忘情的他,还在执着什么。
他似乎也不懂,只是在这黑夜里凝视她。
他还是那样清冷不入红尘的表情,可看她的目光,专注得让她恍惚觉得,他仍是从前那个谢无镜。
织愉忽然笑了,捧着河灯离开。
这次,她丢下他,先走一步。
谢无镜没有追上去。
他比她更能感受到,天道是多么不希望他见到她,更不希望他与她再有任何瓜葛。
倘若她也这么想,他没有理由去追她,更没有理由让她面对与他牵扯的后果。
谢无镜看着她背过身去,看着她穿过人群,走回河边,去找萧翊。
这城太热闹,他听见满城人都在小声祈愿。
请上苍保佑他们有情终成眷属。
请上苍保佑家人平安健康。
请上苍保佑夫妻和乐。
……
太多众生祈愿,太多的声音,乱得他听不见她的声音了。
只见她走到河边。
而萧翊还在等她。
*
萧翊正望着满河的河灯发呆。
织愉将萧翊的河灯还给他:“不好意思,你的祈愿被我看到,恐怕是不能如愿了。”
萧翊接过河灯,点燃放下:“不能被看到,都是骗人的。只有被看到,所祈求之人,才可能应允祈愿者的愿望,不是吗?”
织愉:“那恐怕更不行了。”
萧翊递给她一个无奈的眼神,与她沿着河岸走向李府,送她回家。
他问:“他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
观主向李家人说了,织愉嫁人才能保命。
李家人告诉了他,给他安排了与织愉相处的机会。
但连日的相处,也只换来今日织愉与他碰面时,便回复他:抱歉,我不能嫁你。
此刻,织愉语调轻松:“他也是我三千年没有成亲的原因。他曾给我写婚书,要我这一世守着他,来世再忘了他。”
“我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