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我冷冷地说:“所以他们只能借酒浇愁,对吧?”
&esp;&esp;达茨摇了摇头“内特,你是一个过于苛刻的批评家。看到那么多的失业工人在街头流浪,难道你不为他们感到难过吗?”
&esp;&esp;“在街上,我为他们难过;可是在酒吧里,又是另一码事了。”
&esp;&esp;“总会有人为此做一些事的。”
&esp;&esp;“是吗?你是这么认为的?谁会做呢,又怎么做呢?”
&esp;&esp;“我可以告诉你,我是怎么做的:每天我从山下走到山上的广播电台上班,我总是给第一个向我乞讨的人十美分。”
&esp;&esp;我笑了“如果你每天都遇上同一个人的话,那么我敢打赌,你一定会放弃这一慈悲举动的。”
&esp;&esp;“你的想法很有趣,可是事实并非如此,我曾经给过许多人——不同的人钱。而且,”达茨的语气严肃了起来“请相信,内森,总统一定会想方设法解决这一问题的。”
&esp;&esp;我看了达茨一眼“那么我想你一定投了他一票,对吧,达茨?”
&esp;&esp;他点点头“是的,我的父亲也投了他一票。我父亲还为政府工作呢!”他的口气里透着自豪。
&esp;&esp;“你的父亲,他是做什么的?”
&esp;&esp;“他发给那些失业者们小额钞票,让他们以此换取食物。”
&esp;&esp;我们又去了位于达文波特边缘地带的一家小旅店。这里的居住条件都十分恶劣,里面脏乱不堪,那些被工厂解雇的工人大都喝得烂醉如泥,要么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要么找碴儿打架滋事。我很庆幸自己的同伴是一名骁勇的前任足球运动员,虽然他戴着一副眼镜,显得那么文质彬彬。
&esp;&esp;后来,我们又去了一个里根只是听说过的地方。我们驱车驶上了六号高速公路,沿着密西西比河向前开着,穿过了几个不大的村庄。今天晚上的月色不错,一轮满月高悬在碧澈的夜空中,清虚的月光如虹般倾泻到一望无垠的水面上,微风荡起了层层的粼粼波光。
&esp;&esp;达茨向我问起有关吉米的一些情况,我尽量回答了他。他一边听,一边同情地点着头,然后说他很理解吉米那种奔走于报社之间,想要找份工作的急切心情以及被拒之门外的挫败感。
&esp;&esp;达茨说:“我当时在芝加哥找工作时,双脚都磨出了血泡。后来,芝加哥nbc台的一位好心的女士,劝我到别的地方试一试。终于,我幸运地得到了这份woc广播电台的工作。”
&esp;&esp;“你是怎么找到这份工作的?”
&esp;&esp;“他们登广告,说打算招聘一名播音员,不过,我来的时候,报名的日期已经过了。”他摇摇头说“要知道我当时开着父亲的车跑了整整七十五公里才来到这里,比姆先生却告诉我,他们已经不招人了。我当时气坏了,说一个人怎么能不进广播电台就成为一名节目主持人呢?我还告诉他我的运动员生涯。他们当时正需要一个人广播衣阿华州比赛的情况,于是就破例接纳了我,每周付给我五美元。就这样,我认识了吉米比姆的好友杰克豪夫曼。”
&esp;&esp;“可是你后来却取代了豪夫曼在广播电台的位置。”
&esp;&esp;达茨坦诚地回答道:“是的,多少是这样的。豪夫曼很有工作能力,也能即兴发挥,我从他身上学会了不少的东西,可惜他对足球一窍不通。后来,他离开了电台,又去主持非运动类的节目了。”
&esp;&esp;我问他:“你热爱自己的工作吗?”
&esp;&esp;“当然,我很希望自己能成为另一个奎恩或是帕特。不过,我更希望能在自己的主持风格中加入一些有表演性质的特色,比如说,一阵冷风卷过了空寂的运动场,在这曾经产生过无数体育明星的场地上,是否还会出现一个”
&esp;&esp;我笑着点点头“噢,听起来很不错。”
&esp;&esp;我们要去的那家旅馆就在前面了,它是一幢靠在公路右侧的二层白色洋房,在它附近的停车场里挤满了汽车。旅馆前面的蓝色霓虹灯不停闪烁着,显示着“五点钟俱乐部”的字样。
&esp;&esp;这里可不是普通工人能来的酒店,至少不是那些在工厂里辛劳工作的人能来的地方。这里的顾客全都衣冠楚楚,他们和一些穿着超短裙或是紧身衣的女人们亲呢地坐在桌边闲聊着,也许这是一个勾引无知女孩上钩的好地方,不过那些看似纯洁的女孩也说不定是妓女呢。
&esp;&esp;里面的布置十分具有现代感,弥漫着一股豪华夜总会的氛围。在左边的角落里,五人乐队正在演奏着新奥尔良爵士乐。
&esp;&esp;酒吧的侍者是一名满脸麻痘的壮汉,不过他是我今天看到的第一个围着干净围裙的侍者。我向他打听是否认识吉米比姆,他说不认识。我又问他是否认识温斯劳格,他还是摇头说不认识。然后,我给了他五美元,又问了一遍同样的问题,这一次他还是不认识吉米比姆,不过他告诉我,温斯正在后面打牌。
&esp;&esp;他向我指了指角落里一扇隐蔽的门,达茨跟在我的后面走了过来。坐在附近的那些人都长得凶神恶鬼一般,而且十分强壮,于是达茨向我眨了眨眼睛,我们两个人低着头匆匆地从他们的身边走了过去。
&esp;&esp;在我推开房门的时候,一位高大魁梧的守卫拦住了我们,告诉我说,游戏已经结束了,我不能进去。我先递给他一美元,然后又解开衣服让他看,我并没有携带武器,他这才放我进去。可是,刚一进去,他又伸手拦住了达获,对我说:“如果他也进去的话,你还得再给一美元。”
&esp;&esp;我可不想支付这么昂贵的门票,于是就让达茨在外面等着。里面的空气十分污浊,在墨绿色的牌桌上低垂着一盏锥形灯。在牌桌上面散放着许多钱,总共有六个人坐在桌旁玩着扑克牌,其中的五个人都脱下了西装外套,领带也松松垮垮地垂在一旁,头上都还歪戴着帽子。只有背对着我的那个人还穿着漂亮的条纹西装,没有戴帽子,看样子是一个体面的城里人。
&esp;&esp;我耐心地等他们打完一把牌,才问道:“谁是温斯劳格?”
&esp;&esp;在我正对面的人闻声抬起头,他就是劳格,他长着一张娃娃脸,表情十分温和。
&esp;&esp;他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牌,漫不经心地答道:“我就是劳格,不过我现在很忙,而且又不认识你。”
&esp;&esp;正在这时,那个背对着我们的城里人转过身来,原来是乔治拉弗特。
&esp;&esp;他站起身来,笑着和我握了握手,问:“黑勒,你怎么会在这里?”
&esp;&esp;我说道:“我来这里调查一些事,怎么你也会在这里?是在这儿拍电影吗?是不是又要拍国家博览会的续集了。”
&esp;&esp;拉弗特有些羞涩地笑笑“我已经到三城三天了。我这次是在探知中扮演一名国会议员,这是新片子。我是上周六从芝加哥来的,在那之前,我和马克斯巴尔见到了邦尼。怎么邦尼没向你提起这事吗?”
&esp;&esp;我摇摇头“没有,我上个星期一直很忙。”
&esp;&esp;他理解地点点头“是的,我知道,我已经看过报纸了。”
&esp;&esp;我降低了声音“乔治,你能出来一下吗?我想和你谈谈。”
&esp;&esp;“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