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她说“绝对不会了。”
&esp;&esp;噢,上帝,我想,脑子里似乎听到儒贝尔大夫的声音:“六个月之后。这是实情,卢卡斯先生。您想知道全部实情”
&esp;&esp;这一下我又想到,如果他们截去一条腿,不会死人。有时候当然会,但是不经常。
&esp;&esp;“我对你太不公平了。”昂热拉说。
&esp;&esp;“我给了你这么大的痛楚。”
&esp;&esp;“不是你,你从来没有过。”昂热拉说“不,今天我全明白了。现在这就是最后的证明。”她的眼睛模糊起来“到我身边来,罗伯特。”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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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我坐在厨房里的凳子上看着昂热拉准备我们的——一顿很晚的——午餐。厨房和客厅里的电视机开着,我听新闻,却没听到,因为我所想的一切都是昂热拉,昂热拉,昂热拉。她现在十分愉快,十分幸福。当她经过我身旁时,她俯下身来吻我。她说:“这样老看电视真是疯了,叫你受不了吧?”
&esp;&esp;“一点也不。”
&esp;&esp;“噢,你太礼貌了,才不讲。”
&esp;&esp;“这是事实,昂热拉。”
&esp;&esp;“你看,我孤身一人,那么多时间,不断地看——当然不总是,但是经常。我的电视癖就由此而来。比起我一夜一夜地乱转,你更喜欢我这样。是不是?”
&esp;&esp;“不,”我说“我更愿意你一夜夜地转来转去。”
&esp;&esp;我帮着昂热拉铺好平台上的桌子,我们平静地坐着。当我们收走餐具后,我们从宽腹的高脚杯里喝了一点威士忌。昂热拉吸烟,我不吸。她左手上的戒指亮闪闪的。
&esp;&esp;“罗伯特,”昂热拉说“今天是六月十三日。咱们的第一个生日。”
&esp;&esp;“对。”我说。激动和一夜未睡的后果来了。我越来越打瞌睡了。“你知道,我很想咱们特别地庆祝这一天。咱们有过这一打算,对不?”
&esp;&esp;“我也想这样。我想过,咱们去尼古拉的‘黄金时代’。这是一家我一定要带你去的饭店。”
&esp;&esp;“咱们先在‘庄严’酒店‘我们的’那个角落里喝一杯开胃酒。”
&esp;&esp;“当然,最亲爱的。”
&esp;&esp;“咱们打扮得漂漂亮亮,你今天晚上穿得光彩照人,像过节似的,好吗?”
&esp;&esp;“你知道吗,‘黄金时代’是一家很有名、很好的饭店。去那儿时没有人穿得像出席宴会似的。人们会觉得那样很滑稽。”
&esp;&esp;“随他们去吧,”我说“这是我们的生日。我们想怎么庆祝就怎么庆祝。我是那么迷恋你在‘老英格兰’买的那身黑色短装。你穿上它,戴上耳环,戴上你的首饰。我穿燕尾服。”
&esp;&esp;“你真想这样吗?”
&esp;&esp;“这可是咱们的一个大节日啊!如果咱们这样打扮不适合尼古拉那儿,那咱们就去其它什么地方。”
&esp;&esp;“不,”昂热拉说“去尼古拉那儿。照你希望的那样,穿得像过节似的。我会打扮得非常漂亮。”
&esp;&esp;“你不可能打扮得比你本身更漂亮。”
&esp;&esp;“我可以涂涂抹抹之类的。”
&esp;&esp;“对,”我说“请你这样做吧。要让所有的人以为咱们是两个疯子——咱们都不介意。”
&esp;&esp;“全不介意,”她说“尼古拉会理解的。只要他看到了咱们俩,就会理解咱们是怎么回事罗伯特!”
&esp;&esp;我的头垂下来了。
&esp;&esp;“嗯?”
&esp;&esp;“你累了。”
&esp;&esp;“不,一点也不。”我说“对,是的,相当累。”
&esp;&esp;“我也同样如此。”她站起身“你到床上来吧。咱们睡一会儿,好让咱们晚上精力充沛。”
&esp;&esp;于是我们躺下去,这上面一直能感觉到的凉风带来清新宜人的空气。床足够我们两人睡。我吸进昂热拉被太阳晒透的皮肤的香气,越来越感到疲乏了。
&esp;&esp;昂热拉轻声说:“你知道我最希望的是什么吗,罗伯特?”
&esp;&esp;“什么?”
&esp;&esp;“不是现在,以后。当一切都好起来之后,当你有了时间不再忧愁时。”
&esp;&esp;“那时干什么?”
&esp;&esp;“那时我很想跟你周游世界”她的声音似乎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在一艘大船上,比如说,‘法兰西号’。你是不是也想这样?”
&esp;&esp;“嗯”“咱们可以从这里起航,绕过非洲、卡萨布兰卡、开普敦、达累斯萨拉姆,然后去卡拉奇、孟买、马德拉斯、卡尔库塔、新加坡和曼谷。我见过所有这些城市的图片,真的想见见它们,跟你一起,只跟你一起。这是我的一个非常大的愿望。这么环球旅游也贵不到哪儿去。”
&esp;&esp;“咱们将周游全球。”我说,感到睡意包围着我“咱们一起参观所有的城市,我也希望这样。它们当中有一些我熟悉,到时候我领你一一游览。”
&esp;&esp;“太好了,罗伯特!”她更紧地搂着我“香港、马尼拉、台北、长崎、横滨、东京”
&esp;&esp;我只能非常模糊地听到这些话,然后我就睡着了。在梦里,我到了非洲、达累斯萨拉姆,为了给昂热拉买一根珊瑚项链,我跟一位商人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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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坐在浴室里的梳妆台前,坐在有三块镜面的镜子前的一张小椅子上。灯光间接地照在镜子上。昂热拉穿着一条肉色的三角裤,别的什么也没穿。她已经做好了头发,做得很快。此刻昂热拉正在化妆,因为我请求过她这么做。我坐在卧室的床上,注视着她。先前我们已洗了澡。然后昂热拉用一种油脂搽了全身,它很快就被皮肤吸收了,我给她帮忙。她说,因为戛纳空气干燥,她经常把她的皮肤暴露在阳光下,得经常往皮肤上涂油。现在她坐在三块镜面的镜子前,把一种矿泉水浇在一块小海绵上洗脸。我坐在那里,看着她,一动不动。
&esp;&esp;“这会让男人感到无聊透顶。”昂热拉说“你走吧,去读点什么,喝点什么,罗伯特。”
&esp;&esp;“不,”我说“我要看你。”
&esp;&esp;“你喜欢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