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还是,经常胡言乱语。”
“说了些什么?”
“奴婢也听不懂,只是听见什么雪什么的……我……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苏沅见春儿急的满脸通红,温和安抚道:“不必怕,这事儿你不清楚,那你们少爷和少夫人的感情如何你总该知晓吧?”
“感情?”春儿犹疑了下,方才道:“应该是不错的吧,不过少爷和杨姨娘的关系好像更好。”
苏沅瞧了瞧东厢房,“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春儿左右看了一眼,没瞧见个主事的,不大好意思道:“奴婢不知道……”
声音渐小,苏沅瞧着春儿有些惧怕的模样,笑了笑,尔后直接推开门走进东厢房。
她刚踏进去,便嗅到了一股极为浓重的药味。
内房的人听到有人开门,连忙小步走了出来,瞧见苏沅一身捕快服,盈盈行了一礼道:“官爷。”
苏沅扫了一眼,只见眼前的女子扎着一头戴狄髻,上身着深绿竖领对襟袄,下身则是淡黄菊纹马面裙,双眸如秋水,明艳亮人。
“想必这位就是杨姨娘了吧,不知您夫君身体如何?”
杨氏倒是有些惊讶苏沅认识她,“官爷,我家相公的身子这几日好了些,不知是不是之前那位孙仙长的功劳。”
苏沅道:“哦?莫不是柳少爷当真是中了邪?”
说着,苏沅便想向里间走去。
杨氏连忙阻拦,“官爷,里头是夫君,如今正
卧病在床呢,不方便。”
苏沅目光落在床上瘦弱的柳霖身上,“那感情好,我正好瞧瞧柳少爷?”
“相公这些日子夜晚常常惊醒,总是胡言乱语,梦魇的厉害,白日里虽好些,但是也是神志不清,迷糊的很,现下好不容易安稳了些,还望官爷……”
苏沅没听进去,注意力都落在柳霖身上,因而直接错过杨氏往里走。
杨氏也没想到苏沅如此的不通情理,将她骇了一跳,但是又阻拦不得,只得瞧着苏沅将手搭在了柳霖的右手手腕上。
苏沅脉诊了一会儿,面色无甚神情,只是又检查他的手指脚指,眼睑瞳孔,口腔舌头。
全部检查完之后,方才对杨氏说了句,“抱歉。不过我还得问一下,之前柳少爷可曾吃过什么奇怪的东西?”
杨氏细细想了想,回道:“近日夫君卧床病着,每日都是大夫开的药方喂养着,平日里也就吃些流食……”
“谁给柳少爷看的病?药方也一同拿过来我看看。”
杨氏乖顺的去案几上将药方拿了出来,递给苏沅,“是药善堂的大夫,柳家和药善堂一直有来往,因此家中大大小小出了什么毛病,都是王大夫来瞧的。”
苏沅细细瞧了半晌,看的入神。
杨氏眼观鼻鼻观心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苏沅将药方收起,“没有,这药柳少爷喝几天了?”
杨氏道:“差不多十几天了,初三那
日夫君晕倒之后,王大夫便来了,吃的就是这方子。”
“可有好转?”
“十分奇怪,夫君一直并无好转,因此老夫人这才将孙道长请来做法,没想到竟揪出姐姐……,害,不说也罢。”
苏沅好整以暇的看着杨氏,“我听闻是你去府衙报的案,此事儿是你发现的?”
杨氏微微低了低头,“是的,孙道长指出正东有煞,老夫人命我去搜了这东厢房,这才瞧见姐姐的厌胜布偶,害,说来也惭愧,家丑不可外扬……”
“你觉得谢氏为何会做这件事?”
杨氏认真思索了一下,方道:“我去年入的柳府,是柳家的良妾,夫君待我也好,但是夫君对姐姐也好,我着实是想不到姐姐为何会狠心做出这等事情来?”
苏沅边打量这个房间边道:“很简单,为了情,为了仇,为了钱,或是为了色?”
杨氏一听,倒是被提醒了什么,忽地欲言又止。
“怎么?想到什么了?”
杨姨娘咬了咬下唇,又摇了摇头。
苏沅本瞧着杨姨娘,但目光突地被远处墙上的春日仕女图吸引,她走了过去,细细瞧了瞧,瞧见右下角的落款,‘辛未年四月,柳霖’,她好奇道:“这图中画的是谁?”
“这是少夫人,还是少爷给她画的呢。”
苏沅听出这声音不似杨氏,回头一瞧,不知春儿什么时候进来了,她的目光又落在杨姨娘身上。
“杨姨
娘什么时候进的门?”
杨氏似是有些嗔怒春儿多嘴,横了春儿一眼,如此这丫头倒也不敢说话了,直愣愣的立着。
杨氏道:“去年五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