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眼睛斜下方的位置各自裂开一条弯折的缝隙,长出两只同样为猩红色的副眼。
强大,可怕……这就是被称为“诅咒之王”的——两面宿傩!
惠半跪在地面上,双手却压抑不住地颤抖起来,半天都提不起咒力,释放术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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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恐惧?也可能是因为对着这张不算熟悉,又不算陌生的,属于“虎杖悠仁”的脸?
或许……两者兼而有之。
他迟迟下不了决心。
宿傩却似乎没有现他,将上身衣服撕了个稀碎之后压抑着心底的疯狂,嘶哑地笑:“咒灵的肉没劲透了,人……”
一道温和清朗的声音忽然从他身后传来,带着一点淡淡的疑惑:“你还吃咒灵?好吃吗?”
宿傩心头的兴奋狂躁被冲淡了些许,脑海中骤然闪过无数想法。
咒术师嘛……竟然能在自己毫无所觉的情况下站到自己身后——有点本事嘛!
比那边那个只能跪在地上的家伙强多了……
向来渴望战斗的宿傩见猎心喜,兴奋地低笑着。
一个旋身,奔涌着黑色咒力的拳头携带着极其强悍的力道,往身后的人打去。
身形转动间,宿傩也看清楚了身后人的面容。
在月光下异常俊美的脸,眯着一双异色的瞳,没有血色的唇角轻轻地勾着。
那眯着的眼眸里充斥着汹涌如潮水的思念与温柔,还暗藏着一点细碎的……痛惜。
好熟悉……熟悉的脸,熟悉的眼神,熟悉的笑容……
似乎在无数年前见过很多很多次,多到陪伴着自己度过了许多无聊又孤寂的岁月。
这种微妙的感觉让宿傩满心的杀意忽然就松弛了下来,原先对着人心脏处打去的拳头无意识地偏移了一个位置。
噗嗤——!
青年的右肩骤然被宿傩的拳头洞穿出一个大洞。
血液像绽放的花朵一般飞溅而出,沾满了宿傩的手,也洒满了宿傩的身子。
宿傩四只血眸都紧缩了一瞬,在这刹那间,竟是想不透心底涌上来的复杂感受。
这种感觉……是什么……?
自己不应该是享受战斗时愉悦至极的快感,享受敌人的血液洗礼身躯的快感……的吗?
可是为什么,身上沾上这个人的血液之后,非但没有任何兴奋嗜血的情绪,反而感觉浑身都在……痛?
分辨不清楚痛是哪里来的,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上属于那人的血液似是滚烫炙热的岩浆,灼痛得惊人。
是咒术吗……现在的咒术师,可真是什么卑劣低俗的术式都能想出来啊……
宿傩极力想否认全身上下弥漫的异样感,大脑却无比清晰地传递出一个认知:这就是他自己,他本身,内心深处的感觉。
他竟然打心底不想伤害这个人嘛……
怎么可能——他可是随心所欲,无牵无挂的诅咒本源……
所以……这个人,到底是谁?!
青年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神色却没有丝毫改变,依然温柔地看着他。
嘴唇翕动间,吐出的话语带着无奈与熟稔的语气:“你打招呼的方式还是老样子啊……”
“欢迎回来——宿傩大人。”
宿傩看着人浅淡的笑意,忽然退后了一步。
那股熟悉感越来越强烈,越来越鲜明。
记忆深处有一片长长的空白突然如画卷白纸一般被抽离出来,有人握着看不见的画笔在上边泼墨挥毫。
一段被他忘却的记忆叫嚣着想冲出封锁的迷雾,却始终不得其所,反而让他脑仁极其刺痛。
凌乱的思绪被疼痛刺破,才刚冒出一点头的记忆重新潜藏回迷雾深处。
宿傩指尖一颤,几乎不敢去直视自己内心那怅然若失的失落感。
他只能强行激起血脉中嗜血暴虐的因子,双手抓过青年的肩膀,将两人的距离骤然拉近。
宿傩脸上的表情十分凶厉,眼眸里全都是猩红的杀意。
如果忽略掉他轻轻颤抖着的手掌,和那股逐渐从他手上凝聚出来,又汇聚到青年伤口处的正向能量。
青年感受到了,轻轻笑出了声,唇角溢出一点鲜血,被他毫不在意地拭去:“没关系,我也会反转术式。”
宿傩却没有松开手,深深地看着他,嗓音暗哑低沉:“你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