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利落而细碎,露出了光滑而又饱满的额头,眉睫细而纤长,其下一双异色的眸瞳熠熠散着辉光。
他左眼是咒术界数百年不得一例传承下来的“六眼”,右眼也不是正常的颜色,而是透着猩红的血色。
皮肤非常白皙,白到近似无机质的凌然冰寒,配上那一张平淡得没有起伏的精致面容,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
只一眼就可以让看到他的人无端感到恐惧。
羂索眯着眼睛笑,指尖轻动间流出一股特殊的正能量,融入到他脸上的伤口里。
这是被咒术界称为“反转术式”的咒力使用方式。
作为一种消耗咒力治疗肉体伤势,甚至能做到断肢重生的招式,会反转术式的人少之又少——因为它极难操作与控制。
咒力作为一种从负面情绪中凝练提取出来的力量,具有强大的攻击性与侵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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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激与之本性完全相悖的正向能量,是极难做到的。
当然,这难不倒已经活了千年之久的羂索。
羂索很快将脸颊恢复如初,脸上却收起了轻佻的笑容。
“别这么暴躁嘛……啊,不对,你不会有这种情绪,不好意思哦!五条家主。”
耳畔的刀柄忽然嗡鸣一声,羂索连忙侧过头远离了刀柄一些。
下一瞬,那柄刺入墙壁中的武士刀像是被牵引着拔出,倒飞回那俊美青年的手里。
青年两根指尖夹住刀柄凌厉地甩了一个肉眼分辨不清的刀花,话语依旧淡淡:“不要叫我五条家主,我有名字——我叫神宿。”
羂索举高双手连连告饶:“抱歉抱歉,太久没有见面,我一不小心就忘记了。”
神宿没再理他,一步从已经消散得差不多的雾气里踏出。
他的身形彻底暴露在天光下。
高挑却算不得清瘦的身躯包裹在一件广袖露襟深漆和服中,看上去十分旧式古朴。
腰间扎着一条纯白色的系带,腰侧绑着一柄武士刀。
刀鞘极长,和衣物是一个色系,衬得他整个人本就冰冷的气质,更添上几分如死亡前夕的寂灭感。
木屐踏地的声音仿佛能带出一点传遍整个巷子的回响。
明明只在耳畔,却似一声一声踏在心头上……
羂索背靠着墙壁,微微屏息,准备等人走了再飞撤退。
现在的他可不敢挑衅这个恐怖的人。
先不说他确实没有严格按照千年前的约定行事。
单是现在两人犹如鸿沟那般的实力差距,也让他生不起在这人面前跳脚的心思。
至少……现在还不行。
羂索看着神宿走到了巷口,呼吸一松,正想抬步往另一个方向开溜,却忽然被神宿叫住了。
他骤然停住脚步,听着耳畔那似是很远,又似是很近的问话。
“阿傩现在在哪?”
羂索想了很久,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阿傩”是谁,不由得扯着嘴角吐槽:
不是叭——那个千年之前以杀戮与残暴闻名的诅咒之王,知道你这么称呼他嘛……?
不过,以这两位的关系,倒是又有点正常。
就是——不知为何后来……
羂索耸耸肩,制止自己探究的想法。
虽然让人不能理解,但是——如果是他的话,做得到这些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羂索悄悄看了神宿的背影一眼,自认在人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一个有些痴迷又贪婪的笑容。
天与咒缚,多种生得术式,浩瀚到无人能敌的咒力量,特殊体质六眼……
这人仅是人类的躯干里,却潜藏了太多太多的秘密。
好想要,好想得到……再按耐一会儿,他的大计就快要成功了……
一切思索都在电光火石之间结束,羂索很快收起贪欲,轻笑着回答:“现在的宿傩……唔,估计还没有苏醒吧。”
神宿脚步停下,只侧过半边脸回头看着他:“什么意思?”
羂索往后贴着墙,悄悄挪动了几步,才继续说道:“宿傩的灵魂被分成二十份,以他的二十根手指为载体,流传在世间。”
“他现在是咒术界里恶名昭着的诅咒之王,他的二十根手指,都是类似于狱门疆的特级咒物。”
“现在的他,估计还没能找到可以承载他灵魂的容器,所以还没能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