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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第1页)

燕京城内寸土寸金,一共就三个武校场,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将军府,这最后一个便在国子监。因此太医署,司天台,太仆寺都是与国子监共用一个武校场的。

午时一到,考核便开始了。

御术细说起来,应是驾驶战车之术,只是大殷所有的战车都用在前线了,没有富余的供监生们实操,因此,国子监便将这射御之术合二为一,由原本的御车改为御马。

考核内容改为:马上射靶,武校场共设三个靶,每个间隔一十有六尺,监生需在马儿跑动的过程中拉弓击靶。最后由武场助教核验环数,累计超过一十有八环即为合格。三位监官则负责观察张弓姿势,御马姿势等动作是否合格,最后再结合总环数给出相应等第。

今日是个阴天,卫琛为了面子没穿大氅,寒风一溜,冷意直往骨子里钻,真是不能小瞧这倒春寒,卫琛往手心哈了口气,又跺跺脚。

蒙惟排在卫琛前面许多,只见他三两步走到马前,利落干脆地翻身上马,两腿一夹,马儿便箭似得冲出去了。行至靶前,他才稍稍减速,抬手就拉了个满弓,箭若流星,正中靶心。

“好——”周围传来欢呼声。

卫琛见怪不怪了,手都懒地抬起来给他鼓掌。

“喂!小琛!”

卫琛听见有人叫自己,四处找了找,看见了场边的贺叶新,他正招手让卫琛过去。

今日的考教没昨日那般严格,场边围了不少人,卫琛小跑到贺叶新跟前,道:“你怎么有空来看热闹?”

“我哪有空,来给你送完东西我就得走了。”贺叶新把东西递给卫琛,是一个袖珍手炉,烧得滚热。

国子监是不许小厮进来陪同的,监内更不会提供手炉这种东西,觉其只会培养惰性。

“呜呜,叶新你真好。”卫琛感动地涕泪横流。

“我知道你怕冷,不过这个要是被监官看见了,肯定要被没收,你小心着点。”场边围观的皆是监生,大家彼此心照不宣,毕竟当时也都是这么过来的。

轮到卫琛的时候,他紧奉速战速决原则,将手炉交给蒙惟保管,去监官那放了名牌便飞速上马。

跑到靶前要先过一道半人高的矮墙,卫琛勒紧缰绳,一鼓作气控马腾空越过,丝毫阻滞都没有,接着降速击靶。第一箭因为手僵,只射了六环,剩下两箭倒是都中了靶心。

回监官那拿名牌的时候,卫琛伸出的手已经冻得通红,他脸上也红扑扑的,喘着粗气。射、御的结果当时就出来了,卫琛得了一甲一乙,还算不错。

“你这手炉哪来的?”等在场外的蒙惟见卫琛出来,迎了上去,见他鼻头和眼眶都冻红了,蒙惟赶紧把手炉塞还给他。

“刚才叶新来给我的。”卫琛两手捧着手炉贴在脸上,叹了口气道。

蒙惟在一旁不屑地看着卫琛,“小姑娘才用手炉呢,真正的男子汉都靠一身正气御寒。”他双手叉腰,正气凌然。

卫琛朝蒙惟犯了个白眼,“城西有个傻子,冬日也光着上身,你怎么不学他?”

“你什么意思,拐着弯儿骂我是吧。”

“我可没说。”

【作者有话说】

1出自《试洛州进士策问四道》

显名声

第二日国子监放榜,礼部外头的八字墙前人头攒动,将一条街挤得水泄不通。与此地隔着一条街的上仙楼的雅间早早就都被人定下了,雅间窗扉洞开,少年们在仆厮的簇拥下登楼望榜。

卫琛起了个大早,天还没亮就与狐朋狗友们钻进雅间,翘首而盼。两人在得月楼嗑了两盘瓜子,吃了三笼蒸糕,喝了四壶茶,才等到放榜。

庆俞手脚麻利,泥鳅般在人群里钻来钻去,替卫琛与蒙惟抄下成绩,奔回去禀报。回来的时候,庆俞不仅脸上的笑容灿若菊花,还激动地吩咐小六子去向崔氏报喜。

卫琛只当庆俞是为自己考入国子监而高兴,可又纳闷儿于他的过分热情,打从一进门,庆俞那引以为傲的火热眼神都快将卫琛烧起来了。

“别光顾着你家少爷了,我呢我呢!”蒙惟跳到庆俞身边,着急又害怕地捂着眼,直跺脚。

“考上了,蒙公子也考上了!”庆俞笑得那叫一个开怀。

蒙惟闻言一把抱住庆俞,又亲又笑,看起来真和城西那傻子一样了。

心终于定下,卫琛传了一桌子好菜,一边吃一边盘算着回去必须得向崔氏讨个大赏。

一桌子菜两人也吃不完,卫琛叫庆俞去喊了杨铭他们一道儿来吃,正巧杨铭就在附近看热闹,很快就到了。

“不错啊,八门课拿了七个甲等,青阳兄长可真厉害,你们这般的阿斗都扶得起来。”

卫琛一惊,手中的瓷勺重新落回碗里,“啊?”

蒙惟点头道:“是真的,你的策论拿了个甲呢,敢情你方才没看啊。”

卫琛简直被这块大饼给砸晕了,他只顾着高兴自己考上了国子学,还真没想到自己能拿到七个甲等。他那样一篇“屎盆子镶金边”的策论竟然能得到夫子赏识,真是出乎意料。

“不行不行,我不吃了,我得赶紧回去,到我娘那儿显摆显摆,这会儿她应该在老祖宗屋里,我大伯母应该也在,我得赶紧去讨一波儿赏才行,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卫琛搁下碗,撩了袍子就要起身。

杨铭听了捧腹大笑,“祖宗诶,你要不要这么肤浅。君子都讲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变成了小小的胜利,大大的雀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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