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没说不是我。”他的眼睛也红了,念念绝对是他心里最柔软的一处,没有之一:“我告诉你这些,只是希望你能理解,她不是不爱你,相反她太爱你了。我叫你不要迁怒她,是因为她所做的那一切,出点都是她不想失去你。她的方法不对的确是我的错,可是你不能那么想她。你可以觉得全世界任何人都不在乎你,但念念没有,她绝对没有。”
我说:“我之所以想跟你和平离婚,也是因为这个。我们可以安排时间让她分别跟着你和我,你我也不用再折磨彼此,我也不用顶着这张怨妇脸。”
“但现在不可能离了。”他说:“你爸爸连那种话都说了,你不会不信你铁定是继承人吧?”
我说:“我不知道。”
“如果你是,那就必须跟我住在一起,我能保证你的安全。”他说:“这也是你爸爸当初的安排。”
我瞥了他一眼,说:“不是只有你有这本领。”
他目光一凛:“你想找蒲蓝?”
我没说话。
“呵,”他出哂笑,翻身躺回了他自己的位置,又摆出了新一轮的战斗姿态:“你当他是什么?女表子生的私生子,你以为他有多少能耐跟我斗?”
我想说以他的价值观来判断,我也是女表子生的,但万一他真的就接上一句骂我的,我还是不要这样犯傻。
但他不停,“你以为他有那本事?如果他有,你以为我当初怎么炸得了他的家?退一万步,就算他有那本事,你以为他能真心对你?”
我看着他,觉得他十分可笑,“我睡了。”
他便露出尴尬来,说:“抱歉。但我觉得是你太幼稚了,你最好别想那种事,如果他可以,你爸爸早就选他了。”
“行了。”我说:“我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了。我真的睡了。”
他总算闭嘴了。
我闭上眼睛,真的有些困了,眼前有些晕。
彻底睡着前,只感觉有人握着我的手,捏着我被掰断指甲的那根手指。指甲断了,但没有断得很彻底,因此只剪掉了一部分,剩下的是黑紫色的,要等它坏死或是被新的取代。
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或许就和他看我的眼睛一样,不过是想借此表达一些温柔。对哦,照他所想,我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了。
算了,我不想深想下去,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偏激,也不想钻牛角尖。
入境之后,苏家有人来接我们,我都不认识。繁音也表示不需要有人,跟他们费了一番口舌,经过了一番周旋,总算把他们弄走了。
我睡得还算不错,精神好了许多。短暂的休息准备后,很快就继续启程。
我养父的房子在j市,是一片特别广袤的土地,那座城市寸土寸金,人口繁多,但他也不知怎么找到这样一个宁静的地方。它是可以做到让人几年都不用出门的,一切生活都在里面完成,堪称真实版的桃花源。
到附近时,门口已经聚了许许多多的车,繁音说:“这些都是你那些哥哥姐姐,还有些亲戚。有的来旁听,有的参与继承。里面肯定有你爸爸给你培养好的嫡系,你等下别乱说话。”
我说:“嗯。”
他见我兴趣缺缺,立刻强调:“灵灵,就算你想逃避,到现在也不可能了。只要律师宣布的名单里有你,你就只能选择要,因为即便你不要,他们也会让你死。与其这样,不如跟他们斗。”
我没说话。
他又强调:“何况你别怕,你有我。别的我或许不行,搞保护,搞暗杀,我是行家。”
“谢谢了。”虽然他这么热情,我却忍不住泼他冷水:“希望你等下别失望。”
他笑了,搂住了我的肩膀,说:“念念肯定在等你。”
我没说话。
在念念的问题上,我又被说服了。
我是气她,却又忍不住谅解她。想想繁音所描述的那个画面,又特别的心酸。我没告诉他,那种事我也做过,看着电视里别人完整的家,自己觉得陌生又羡慕。想起我的孩子也跟我做着同样的事,我心里就更加针扎似的痛。
因为前方道路不畅,因此车放缓了,不过纵然如此,也已经在沿着院落的外墙走了。繁音其实不是第一次来,但还是饶有兴趣地看着外面,问:“既然这次你也在,我是不是能参观一下了?”
“里面没什么好看的。”
“怎么会?”他笑着说:“这样的规模,在封建时期至少可以做皇帝的行宫了。虽然每次只会进到前厅,但已经非常美了,简直是人间仙境。”又用手捏我的脸,“难怪养得出这种小仙女。”
“你想太多了。”我说:“里面真的没什么好看的,到处都是田野农场,到处都是书架文玩,你要是辟谷,倒是可以来。”
他笑了:“我想看文玩。”
“让念念带你看。”
他不依,搂住了我的肩膀,撒娇说:“我想让你带我看。”
我看向他,说:“我又不懂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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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笑:“不是你从小就有的?”
“是我从小就有的。”我说:“但哪个我都不能碰。上小学之前,有一天我不小心碰倒了一只瓷瓶,嘉庆年间的,没碎,磕了一个小口。阿姨告诉我养父,他叫阿姨罚我三天不准吃饭,外加那晚在大厅站一夜。当时我就站在旁边,清清楚楚地听到阿姨对他解释,说我在感冒,在外面站一夜肯定会加重,但他不听,后来我了两天烧,阿姨又请示他,他还是不肯松口让我吃点东西。那种级别的瓶子,就算是送人,他也觉得寒碜,它只有跟我比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