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我,依旧气定神闲地沉默。
我呆不下去了,准备从地上爬起来,看是倒杯水还是盛碗汤,总之是要避开他。
他却扯住了我的手臂,说:“你随便吧。”
我的心一沉。
“想生的话,出去之后就搬到我爸爸家,生下来放在我爸爸身边养,和星星一样。”他说:“不想生就流产。”
我问:“那离婚呢?”
他笑了一下:“你想怎样?”
“离婚。”
“好。”他痛快地说:“离婚就把孩子流了。”
我不由问:“你到底记不记得之前生的事?”
“我?”他笑了起来,样子似乎有点伤心:“应该是我问你记不记得。”
我忙问:“这么说你还有第三个人格?”
他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笑了一声,侧过了脸,松开手说:“总之你自己考虑。”
我望着他,想说点什么,但他显然没有参与讨论的意思,便住了口。
现在他真的同意了,那我要不要生?他一天之内就改变了两次决定,未来的九个月,他还会改变多少次?
我望着他的脸,再度想起他把我踹下楼梯的那一刻。
那天我没有看清他的脸,但那种冷,每每想起,都让我觉得害怕。
同样的事,再来一次,我肯定会死掉。
思前想后,我做出了决定:“那就离婚吧,我会流产。”
“好。”他依然闭着眼,说:“出去我就带你去医院。”
我们在这里困了至少四十八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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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音和蒲蓝在第二天轮流给对方换药,血勉强止住了,但蒲蓝从第二天开始低烧不断。无论是吃退烧药还是物理降温,都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
繁音的烧很快就退了,但此后一直没什么精神。
我的手越肿越高,越来越疼,繁音说化脓了,要我用消炎药顶着,但作用也很小。
因为谁也没力气移动蒲蓝,他也确实没法移动,更需要保暖。我和繁音就在地上打了地铺。但纵然躺在一起,也搞得就像不认识。
我们在这个古墓一样的地方困着,快出去的那几个小时,甚至开始觉得窒息。以至于有人冲进来时,连繁音都没有在第一时间抽出刀。
先后进来的是韩夫人、繁爸爸以及一位中年男人,应该是蒲蓝的家人。
繁爸爸和韩夫人一起扑过去抱住繁音,我爬起来时,有人扶住了我,是韩先生。
蒲蓝家的人也跑进了里面,我们先让开地方,让他们把蒲蓝抬了出去。
大家被送到各自联络好的医院,一出去,我的眼睛立刻就开始流泪,繁音则昏了过去,韩夫人说他在烧。
我一直纳闷怎么我摸了好几次都没现他在烧,到医院才知道,原来我自己就在烧。因为我手上的伤口已经感染了。我手背上的骨头就是断了,接它废了不少功夫。
到医院时我就快晕过去了,只记得自己跟医生说我怀孕了,怕他们用药伤到孩子。
晕过去时,我突然想到我好像已经不用这么说了。既然已经决定离婚拿掉孩子,伤不伤到又有什么区别。
然而我已经没力气说这种话了。
醒来时,我已经在病房了。
病房里当然没有人,毕竟我没有亲人。
我自己躺了一会儿,摸着肚子纠结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开门声。
是韩夫人。
我想起来,她却冲过来按住我,说:“躺着,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