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政事繁多,圣上久未踏足后宫,贵妃脾气愈发暴躁,时不时就要召余下两位家生子立规矩。
比起双手捧着滚烫的茶水跪在尖锐的瓷片上,偶尔掐我几下泄愤,也能称上「良善之举」了。
或许也与我显露出的作用有关——近来天气多变,贵妃患上了头痛的毛病,每日都要唤我为她按头。
手指传来的肌肤触感滑嫩,鼻尖萦绕着淡淡的馨香,我却分不出多余心思欣赏。
指尖汇聚内力需要精细操作,全神贯注之下竟微微发汗,这副模样在夏嬷嬷眼中,便是我预备邀功的动作。
圣人的夸赞,不仅引来了贵妃的侧目,还有其第一心腹夏嬷嬷的危机意识爆发。
她上前几步,粗鲁地将我挤开,躬身在贵妃耳边低语:
「娘娘,御前钉子来报,圣上今日有意临幸后宫!」
「娘娘万千恩宠在身,想必今晚便圣驾亲临,好叫您如愿以偿呢。」
不愧是第一心腹,几句话便将贵妃哄得喜笑颜开,许诺了不少赏赐。
可天不遂人愿,在贵妃兴致勃勃挑选衣饰时,敬事房传来江妃侍寝的消息。
颐福宫突然一片寂静,针落可闻。
众人都不敢出声,夏嬷嬷更是唯恐触到贵妃的霉头,欲到角落当透明人。
只是退场前,她还不死心想要坑一把刚退出去的我。
「你是怎么伺候的?怎的私自离开岗位?没看到娘娘头痛么?」
在贵妃的怒火洒向我之前,我扬了扬手中的器物,低头恭顺回答:
「娘娘,奴婢刚才是去取花房新送的染甲液。奴婢调配了颜色,能做出独特的样式,定能让您在明日请安时压那江妃一头。」
是的,中宫无主,贵妃虽是最高位,却依旧没有接见请安的权利。
逢初一十五,后宫众人便要向一心礼佛的太后请安,以示敬重。
我的回话让贵妃起了些兴致,按捺住不满的情绪让我上前。
在工具和手法的作用下,层层叠叠高低错落之间,一朵朵牡丹绽放在指尖,雍容华贵,像极了眼前的女子。
只是这凤仙花的汁液再如何芳香,也掩盖不住她这张芙蓉面下的黑心肠。
毕竟在欣赏完青葱指尖后,熟悉的掌掴声又回荡在颐福宫。
………
是日请安,双颊红肿的我本不应出现在慈宁宫,恐殿前失仪,污了太后的佛堂。
只是在昨夜的滑铁卢,与我新增地讨好技能相比之下,夏嬷嬷显然有些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