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既然看到过红衣女半夜出现,那天柏钰记得,确实听到好几次奇怪的动静,只不过当时并未发现端倪。
后来第二天一早就发现了何花没找到的那部分尸块,平白出现在验尸房里,难道是红衣女放回去的?
柏钰抬眼一瞧,橙红烛火摇曳下,时不时几抹光擦过赵元生的眸子,映照出淡漠的光来。
分明是暖暖的烛光,反倒是将他映衬出了冷峻的模样,就好像这人原本就是个喜怒无常但又隐藏颇深的人。
赵元生早就知晓这件事,却并未告诉旁人,不过想来也是,柏钰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说穿了不过就是个小小的仵作,他之前不说,自然是觉得没必要说。
两人忽的沉默许久,也不知这沉默是怎么开始的,一旦开始了就难以打破。
诡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最后还是柏钰开了口:“我喝完了。”
她没有把药碗递出去,而是翻身下床,穿着单薄的中衣出去。
她一走,赵元生才感觉心里那股莫名的紧张消散了不少。
詹青站在院门前,负手而立,远远看着蹲在地上洗碗的那抹瘦弱身影。
方才他刚从后厨过来,听后厨的人说,赵大人过来端走了柏钰的药。
他一路走来,忍不住在心里想……为什么?
忽想起前一夜柏钰等人终于找到,从禁林回来,腿上是伤,手上也是伤,身上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淤青。
据那位荣王所说,他们在禁林的这几日,遇上了追杀,又碰见了野猪,还差点在河里淹死,要不是柏钰在,恐怕他们也难以活着回来。
詹青当时就站在离她最近的地方,灯笼照过去,看见她面色惨白的骇人,像窗棂纸一样白,找不出一点血色,就连嘴唇都泛着青色。
有人将她送进了屋里,有人飞快奔去找大夫去了,而詹青就站在门外,如同此时一般,就只是远远看着。
他看着有人解开柏钰的衣带,正欲上前阻拦,身后一阵风倏然而过,接着他看见赵元生进到屋里,然后找借口支走了旁人。
很快人都走了,只剩下詹青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房门,他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似乎也是这样,同样是站在门外,只是看着,最后什么也没做。
詹青收神,一抬眼就对上了那道疑惑的目光:“詹青,你站那儿干嘛?”
詹青没吭声,转身便走,转眼间消失在黑暗里。
柏钰手里拿着洗干净的药碗,转头看向对面的验尸房,屋里没人,烛火自然也没点,黑黢黢的一片,什么都看不出来。
那天晚上她在屋里洗澡的时候,红衣女就是趁这机会跑进去放好了尸块,然后翻墙离开。
她是女子,且知晓吸血一案的内情,否则也不会这么费事带回尸块,暂且不论她是否跟何花是不是认识,至少她对这个被自己亲生儿子分尸的女人,是有些许怜悯在的。
再往前推,在他们前往村里调查吸血案期间,红衣女应是跟踪过他们的,时间地点不确定,也许跟了全程也说不定。
柏钰觉得这人对案子似乎很关心,就像是生怕他们找不出线索似的,一直从旁提醒。
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