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施煦问:“要是和华歆呢?”
骆晋同反问:“当年,你为什么同意和袁佳期在一起?”
李施煦说不出来话了。
骆晋同叹了口气,“还有你们圈子里那陆家的少爷,他又为什么娶宋夏宜……都一样。”
“他们不一样。”李施煦立即否认,又好奇问:“他们的事,你怎么会知道?”
“怎么就不知道了,再不藏藏好,改天全国人民都得知道了。”
李施煦默不作声地把这话记到心上,想着等酒会结束得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别回头真捅出什么大新闻来,陆屿桥就罢了,家大业大不怕什么,但宋夏宜毕竟是个演员,舆论这东西,要人生则生要人死则死的,轻易忽视不得,一个弄不好,她好好的事业就能给搞没了。
“对了,有个事得提前跟你说一下,我们合作的那个酒店项目,也不知道祁越从哪听到的风声,他说有兴趣……几乎势在必得。”
李施煦只是“嗯”了一声,心里在叹气,今晚上是怎么了,事情一件接一件的没个消停,难不成前几天过得太舒心了,这会就什么事都赶着来,望着眼前灯光酒色人影攒动,思绪莫名走到了昨晚寂静飘香的月季园,心想也不知道云雅这会在干什么。
云雅正在侍弄她的宝贝无尽夏,搬了小板凳坐在花丛中,一边和简竹君、刘意安闲聊,一边摘着绣球的枯叶,有些花开得太大,枝叶弯垂,还得插上花架用园艺线仔细绑好固定。刘意安也没闲着,有棵隔离在旁的和室又冒红蜘蛛,她正拿着水枪一个个枝丫冲过去。
刘意安问:“花够吗?无尽夏还没变色呢,要不够我那里有,明早上先去剪点?”
云雅扭头在院子里各处看了看,除了纱织小姐也就花手鞠变了色,好在月季开得够多,答道:“明天早上的应该够,下次再去你家剪。”
“也行。”手中又忙碌起来。
简竹君给云雅递园艺剪,说:“明天早上几点去?”
“七点吧,晚了太阳升起来就晒了,安安你可以吗?”
“可以,今晚我不熬夜。”
简竹君问:“早饭呢?先吃还是回来吃?”
云雅:“回来吃,回来路上吃点。”
刘意安点头,说没意见。
第二日早上,没到五点,云雅就醒了,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去洗漱,又去院子里挑了些开得最漂亮的花,剪下来用丝带绑好。简竹君起来时,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一束花,眼角不知不觉就湿润了。
云雅看看时间过六点,才去叫刘意安起床,一边又把自己收拾一遍,她不想叫爸爸看到自己有一点不好的地方,所以头发梳得整齐,衣服也扯得很平整。
一路人越来越少,云雅抱着花望着车窗外逐渐冷清的街道,心想爸爸真可怜啊,这里一点儿都不热闹的,他可是最喜欢热闹的人了。
简竹君停好车,刘意安在云雅下车之前狠狠抱了她一下。
三人沉默着往山上走,直到一处种了蔷薇花的地方,三人转了个弯,沿着狭窄的步道又朝前走了十来步,云雅站定了。
她把花靠到墓碑旁,对着碑上笑容温厚的照片说:“爸爸,我来看你,带了你喜欢的花。”
云雅跪下磕了头,擦去照片上的浮尘,又扶了扶花束,对着冷冰冰的石碑说道:“可惜你最喜欢的无尽夏还没有开好,得下次再给你送了。”
刘意安在旁接道:“舅舅我也来看你啦,下次给你带我种的月季花,不过配土我稍微改良了一下,回头你看看成果,是不是花更好更漂亮。”
简竹君拿纸巾压去眼角的泪,默默站在一旁看着那张挂着笑脸的照片,这人一直是这样爱笑的,自初相识,到渐渐上年纪,就是过得最难的那一年,他也总是笑着,还劝她们娘儿俩要笑,说别担心,这世上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说我的宝贝女儿云雅笑起来最最漂亮。
一晃眼,人走了都快五年了。
阴阳相隔,原来就是再没有那个人笑在眼前。
太阳升起,阳光照在黑色的墓碑上,云雅低着头,像哀求能得到回应一样很小声地喊着爸爸爸爸。爸爸爸爸,你后悔吗?你想我吗?爸爸爸爸,我后悔了,也很想你。
刘意安看了眼时间,云雅已经跪了快二十分钟,于是上前拉她衣袖,轻声道:“姐,起来吧。”
“是啊,快起来。”简竹君把面纸塞进口袋,“跪久了爸爸要心疼的,起来,咱们去吃饭。”
云雅点点头,顺从地站了起来,依依不舍地又看了墓碑好几眼,才被刘意安拉着离开。
回程路上起初也有些沉默,三个人好像各有心事,直到开出墓园有了段路,云雅才振作起来,知道自己心里的不好受,她妈妈没有比她少半分,于是探着身子向前靠去,软着声音问:“妈,去吃馄饨好吗?”
简竹君有家特别爱吃的馄饨店,十来年都没吃够,也知道女儿是在哄自己,笑着点了点头,问:“安安呢?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刘意安这时终于舒了口气,“我也吃馄饨,不过我要少吃点,中午奶奶一定会准备大餐。”
说着就来了兴致,问云雅:“晚上睡奶奶家好不好?明天早上让爷爷擀面条吃?想吃吗?”
“好啊,好久没吃了。”
去问简竹君:“妈呢,也一起吃?”
简竹君:“行,你请爷爷多做点。”
吃完午饭姐妹俩就留下了,午睡起来捣鼓手帐本捣鼓了半天,又去菜地里给爷爷奶奶帮了忙,顺手摘走了好些新鲜的番茄黄瓜。云奶奶就差把两个孙女宠上天,零食水果安排了满桌,又把和孙女抢躺椅的老伴儿拖走,叫他进厨房给自己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