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娘子比颜朝年大十一岁,成名又早,这些年前来请她提点的人也不少,她一般都会看在拜礼的份上提点一二。
去年斗锦,朝锦坊一匹梅花八达晕拔得头筹,她看过的,织纹复杂严谨,配色富丽,整块锦于韵律中推演,在规则中扩散,实至名归。
“从那匹锦能看出织娘技艺娴熟,编织缜密经纬得当,该是蓉城万千织娘中的翘楚,但”
秦娘子有些疑惑,她竟没听说过有这么一个人。
颜朝年笑道,“是我母亲,可惜我母亲有了年岁,眼睛不太好了,做这样的精密的活儿有些吃力。”
“去年那匹锦出来后便再没碰过织机。”
秦娘子了然,却也遗憾,“若是有机会我定然要去拜会你的母亲,即便是眼睛不好,她的经验技艺却十分难得。”
“从那匹锦能看出你母亲的织锦技艺应不弱于我,你怎不直接向她请教?”
颜朝年失笑,“我母亲脾气不好,总是嫌我愚笨,教我两回还不会就会生气,久而久之,我不愿学,她不愿教。”
秦娘子跟着笑了起来,“只一听就能猜出你母亲性子爽朗,有那样的技艺城中却不曾听过她的名讳,想来你家境不错。”
不经意的抬眼才发现已是傍晚,“难得你我说得来,不知不觉竟至傍晚。”
颜朝年起了身,“是我打扰了秦夫人一日,与夫人畅谈一日受益匪浅,不知道以后我还能不能来?”
“你来,随时都可以。”
她虽技艺高一些,那也是因为年岁长一些,和颜朝年说了一日的话也颇有收获,何况她对颜母有了更大的兴趣。
秦娘子将颜朝年送至大门外,亲自看着颜朝年上了马车,马车与寻常马车并无不同,也无标识,秦娘子便知颜朝年不便透露自己身份,即便她今日穿的普通也难掩贵色,只怕也是身份不凡,不单是织锦坊的织娘师傅。
不免又想起那位神秘的朝锦坊女坊主,身形倒是有些像。
“在看什么?”
教书回来的许夫子好奇的看向自家夫人,顺着视线看过去只看到远处的马车,“今日来拜会你的人现在才走?”
“嗯,是位技艺不错又很有趣的女子。”
秦娘子眼中的欢喜并未掩饰,见她欢喜许夫子也跟着欢喜,将荷包放在秦娘子手里,“喜欢便可多往来,这是刚收到的租钱,你别总摸织机,对眼睛不好。”
“知晓了。”
不知道那位技艺高超的颜母作何想,她是歇不下来,今日又有新想法,想试试。
“我是有乖孙就万事足咯。”
此刻的颜母带着乖孙在院子里玩你跑我追的游戏,小娃咯咯的笑声让原本站着说事的李夏也加入了进去,跑了一阵才道:“那狗皮膏药没完没了,在锦坊后门蹲守了半日。”
“哪个狗皮膏药”
颜朝年回来了,她的小寻儿笑着朝她跑去,将她干净的衣裳染上尘土,“你这个坏小子,你看我的衣裳。”
“啊哈哈哈”
小寻儿又笑着跑开,跑两步又停下转身示意颜年来追,颜朝年抚额,假意追击了好一会儿,累的气喘吁吁,小寻儿好似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无奈的颜朝年只能让伺候的丫头陪着他跑。
“你们刚才说什么,我怎么觉得你们有事瞒着我?”
李夏顾左右而言他,刚扯开话题颜朝年就说了,“你们肯定有事瞒着我。”
两人话说的好好的,一见到她来就闭口不言,在她追着小寻儿玩的时候两人还偷摸使眼色,她眼睛最好使了,骗不过她。
“是不是姜家那个又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