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弘正说:“尚书大人,三吴地区有杜龛作乱,长江北岸还有萧轨的大军虎视眈眈,我们建康并不安全,不如顺坡下驴。”
“是呀,大局稳重,恳请陈尚书为百姓着想,送陈昙朗为人质,换取齐梁两国和平。”
群臣纷纷请命。
这些老狐狸还算老实,没有让陈霸先的亲儿子陈昌去做人质,不过陈霸先也一直将陈昙朗视如己出,很不情愿。
陈霸先也知道,现在形势危急,腹背受敌,建康的文武群臣也未必全都对自己心服口服,只得同意。
陈霸先发表了一番肺腑之言:“现在你们都想和齐国讲和,如果我不同意,大家会说我偏爱陈昙朗,不顾国家大局。
好,现在我决定派陈昙朗去求和。
齐国人一向不守信用,我答应求和,他们一定认为我们好欺负,肯定会再次背约进犯,到时候,大家可不能退缩,要拼死战斗到底呀!”
既然陈霸先给了台阶和面子,那些贵族官僚只好一致承诺,表示北齐如果再次进犯,一定反抗到底。
于是,陈霸先就召来陈昙朗、南梁宗室萧庄,和柳达摩在城外订立合约,用陈蒨代替陈昙朗镇守京口。
十五日,陈霸先在石头城南排兵列阵,护送齐军北归。
“什么?柳达摩和敌人签订城下之盟?”
高洋勃然大怒。
老子是派你去浑水摸鱼的,你倒好,出去丢人现眼,还背着老子签订屈辱条约!
高洋一声令下,柳达摩被退出去斩首。
任约、徐嗣徽二人吓得直哆嗦,没有被问罪,毕竟人家是诚心投降;萧轨、东方老等人也没被问罪,他们是高级将领,确实也没有亲自参与战斗。
“可恶,不能就这么算了,这口气朕咽不下,不能便宜了陈霸先。”
高洋怒吼着。
段韶说:“陛下,此次出战,主要还是依靠任、徐二位将军,我大齐的主力并未上场。
等来年开春,我们整顿好兵马,再次出战,到时候再和陈霸先一较高下。”
“嗯嗯,就依孝先所言。”
高洋说。
陈霸先抓住这个喘气的机会,赶紧把全部精力用来兑付杜龛。
瞌睡来了遇到枕头,晋安郡的陈宝应派人来建康,表示希望能继承父亲陈羽的太守职位。
陈霸先问计蔡景历,蔡景历喜上眉梢:“陈氏占据晋安郡很多年了,不如做个顺水人情,承认陈宝应的请求,不仅如此,主公还应当派人拉拢东阳郡的留异,等我们解决了各地的反对势力,再来处理这些地头蛇。”
陈霸先同意了,留异、陈宝应纷纷表示归降萧方智小朝廷,和杜龛、张彪等乱贼划清界限。
陈霸先也没有放弃徐嗣徽和任约,他派出江旰去说服徐嗣徽投降,不过徐嗣徽是铁了心要和陈霸先干到底,直接把江旰抓起来送北齐去了。
不管怎么说,北齐是暂时被击退了,三吴地区的杜龛、张彪就成了孤军了,王僧智一看情势不对,立马抛弃杜龛,跟随任约投降了北齐,和他弟弟王僧愔团聚去了。
在章昭达、周文育两军的合围下,杜龛转攻为守,杜龛很郁闷,天天搂着妻子王氏酗酒,哭诉着:“夫人呀,你叔父也弃我而去了,我可怎么办呀!”
“夫君放心,我是不会离开你的。”
王氏深情地搂着杜龛,就像搂着自己的孩子。
王僧智的离去,确实动摇了军心。
屡战屡败的杜泰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暗中和陈蒨往来。
“杜将军,你看我们应该怎么对付杜龛?”
陈蒨问。
“毕竟是我同宗兼领导,我先劝劝他吧,劝降不成,我再下手。”
杜泰表示。
打又打不过,何必呢?跟着岳父王僧辩是吃肉,跟着陈霸先也是吃肉,这么简单的道理,杜龛一点就通。
“老婆,今天我要大醉一场,来给我斟满!”
王氏一脸狐疑:“将军,今天为何又要大醉?”
杜龛就把杜泰劝降的事情给妻子说了,没想到妻子却义正词严表示拒绝:“陈霸先和我们王家结仇这么深,投降干什么?你没有一点血性么?”
说罢,王氏拿出了自己的嫁妆,取下身上的金银首饰放桌上:“亲爱的,咱们要站着死,不能跪着生,拿去激励将士吧。”
“老婆······”
杜龛泪如泉涌,一股强大的保护欲涌上心头,他决定要玩命。
杜龛振奋精神,带领军队向陈蒨进攻,陈蒨军大败而回。
人各有志,杜泰毅然决然选择带军投降了陈蒨。
有了带路党,一切堡垒都不攻自破,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陈蒨率军发动总攻,章昭达、吴明彻、周文育、华皎等一起上阵,杜龛军营被一举拿下,这时候的杜龛还在酒醉之中呢。
周文育用剑指着醉醺醺的杜龛,大骂道:“呸,你这种货色也配做我大哥的对手?”
“你是什么人,竟然打扰本将军的雅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