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夏里同蔓青的关系还同往常一样,两人都未透露过私下里往来的事,日子不紧不慢的过着,眼前跨不过的坎,以后总能慢慢熬过去。
陆卿禾在回府三日之后,终于等到了淑妃的召见,幼时这位姨母最是疼爱她,想来现在待她也不会差,然而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
母女俩坐在回府的马车上,陆卿禾抱着手炉面色难看,大太太眉头紧蹙,语气委婉道:“想来三皇子是真有公务在身,所以才没同你见面,他刚当差手忙脚乱也是有的。”
陆卿禾不必在母亲跟前伪装,她墨瞳里透出丝丝怨气来,自嘲道:“我以为姨母待我同旁人不一样,如今看来不过如此,我堂堂国公府嫡长女,难不成还配不上三皇子?”
宋氏脸上布满愁绪,双眼中弥漫着忧虑和不安,她轻声道:
“不是你身份不匹配,只是她有了更好的人选,宫中斗争如海潮,稍有不慎就会变成权力之下的牺牲品,倒不如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过普通生活来的自在。”
陆卿禾面上露出难以忍受的烦躁,她语气不善道:
“娘该知晓我的志向,我愿意待在家庙磨砺性子,就是为了站的更高,你与其在这费尽口舌打消我念头,倒不如替我想想法子,怎么改变姨母想法,讨她欢心。”
宋氏纵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得化为一声叹息,她声调平缓道:“淑妃看中了豫国公家的昭华郡主,她母亲是大长公主,不仅手腕了得还颇得圣心,三皇子若娶了她,其中的好处不言而喻。”
陆卿禾脸色阴沉的可怕,她幼时同姚滴珠有过几面之缘,印象里她是极霸道的性子,不过家世是真的没法挑。
她沉声道:“姚家也有这个意愿吗?圣上会同意?”
宋氏微微摇头,“长公主那边含而不露,既不拒绝也不点头,大概,还在待价而沽左右徘徊。”
毕竟圣上不只有一位皇子,未来的皇储是谁都有可能,陆卿禾嗤笑道:“从前姨母为了得到咱家支援,三天两头召我入宫,如今咱们上船了,她也就没甚好顾虑的了,可真是现实,可惜那姚滴珠不是她能轻易拿捏的,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即便真就是定她为三皇子妃,不还有侧妃的位置么,她总要放手一搏的。
宋氏顺着她思路走,倒也赞同这话,淑妃娘娘性子高傲又强势,若将来儿媳跟她一样,两人且有的闹腾。
“罢了,这事儿本就不是我该操心,后日的赏梅宴你只管好好打扮,让各家太太好好瞧瞧你。”
陆卿禾没有反对,有个好名声在外是好事,母女俩回国公府后,陆卿禾没回自己院子,反而径直去了乐寿堂。
老太太刚小憩起来,这会儿心情不错,瞧见陆卿禾笑问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从前不都是用了晚食才回来么。”
陆卿禾面色如常道:“不一样了,幼时留宿宫中也无碍,如今长大了怎还能那般没规矩。”
老太太微微颔首,“你这话说的有道理,淑妃娘娘还好吧?”
陆卿禾挑眉轻笑道:“姨母还是老样子,只是这天寒地冻的,跟前没个花儿朵儿瞧些新鲜,难免觉得无趣,她听闻咱们府里夏里会用绣线做绒花,就想让她做几朵逼真的牡丹花瞧瞧……”
老太太微眯着眼睛审视般看着她道:“你做甚要同夏里过不去,她当年替我挡灾这事,就让你记恨如斯?”
陆卿禾忙否认道:“不是这样的,老祖宗您误会了,夏里早就在淑妃那儿挂上名号了,我去也是凑巧,这事儿真不是我故意为之……”
老太太抬起手,制止住她未说完的话,语气不耐道:
“你在我跟前耍花招还嫩了点,你想怎样由着你来,若将来遭到反噬,你别反过头来怨恨我……”
夏里自是不知道祖孙俩的官司,她被小丫鬟唤过来,听了陆卿禾那番说辞后,有些无语。
见她默不作声,老太太慈爱道:“丫头你莫担忧,咱们就用绣线做绒花牡丹试试看,想来只要是你做的,淑妃娘娘必会喜爱。”
夏里眼神淡定平和,她面带微笑道:“谢老太太提点,只是淑妃想要赏花,那绒花材质就不够逼真,这牡丹只能用通脱木来做了。”
老太太一脸惊讶道:“这可真是闻所未闻,木头还能做花?”
陆卿禾也是半信半疑,夏里轻笑道:“当然可以,将那通脱木的芯取出来,便可制作了,婢子恳请您派人找些新鲜的通脱木回来,介时不仅能让淑妃娘娘赏花,咱们府上也能办个牡丹宴呢。”
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她对夏里的话毫不怀疑,当即道:
“成,茜草你吩咐下面人去找通脱木回来,那不是多名贵的树木,应该不难找。”
茜草目露担忧的看了夏里一眼,而后躬身应诺,陆卿禾见她这般胸有成竹,难免不快,忍不住开口道:
“夏里姑娘信心十足是好事,只这通草牡丹若是做不好,你又当如何?”
夏里狡黠一笑,声音轻快道:“即是淑妃娘娘的意思,那婢子完成不了,自当要向淑妃娘娘请罪,只是我若完成此事大姑娘又当如何?”
陆卿禾可不信她真有那般能耐,漫不经心道:“你想要如何?”
夏里侧头看向老太太,笑眯眯道:“老太太,婢子能跟大姑娘提条件吗?”
老太太本就向着她,岂会不答应,沉声道:“你只管提,不然你阿嬷知道你吃亏了,又来找我哭诉。”
夏里眼角眉梢荡开笑意,转头狮子大开口道:
“若婢子做的牡丹花能以假乱真,大姑娘得花五百两银子从我这儿买花孝敬淑妃娘娘。”
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夏里能猜个十之八九,想空手套白狼,窃取她的成果讨好淑妃娘娘,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