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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墨战霆脚步一顿，看了眼温念歌，然后置若罔闻地迈步离去。

冷风吹过，带动着发丝飞舞。

脚步声渐远，温念歌回头望向墨战霆的背影，心渐渐沉寂。

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她才迈动僵硬的腿往院内走去。

花草树木，砖瓦柱石，处处熟悉也处处陌生。

温念歌一步步踱过这个她生活了十二年的王府，最后脑海中就只剩下了墨战霆的面容。

阳光透过枝头的雪，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温念歌睁眼直视着，刺得眼眶微热。

她在王府呆了整日，入夜才离开回宫去，

凤仪殿。

温念歌对镜看着心口处的伤，一闭眼将白色药末覆了上去。

一瞬，刺痛袭来，疼得她冷汗直下。

连身后的脚步声都未听到。

直到这阵痛过去，她睁眼，才看到镜中映出的人。

看清面容，温念歌慌乱地将衣衫合起，起身行礼：“见过主子。”

墨战霆扫了眼妆台上未合盖的药瓶：“伤如何了？”

温念歌抿唇，谎说：“已无大碍。”

墨战霆的眼底闪过什么，也不戳破。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轻敲桌面，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在屋内蔓延，气氛慢慢压抑起来。

温念歌踟躇了下，开口：“主子来可是有事吩咐？”

指敲声一顿，墨战霆的声音响起：“今日起，你的面具不准再摘下。”

他的声音透着冷。

温念歌怔怔的看着他，不明所以：“为何？”

她压着心里的情绪，轻声问。

可墨战霆只是说：“你只需听令。”

听到这话，温念歌的心一沉再沉：“若我不呢？”

墨战霆的眼神瞬间薄凉：“那我就让你这面具永远都摘不下来。”

温念歌身体一僵。

墨战霆的神情掩在烛火中瞧不真切，温念歌却还是望着。

许久，才哑声开口：“温念歌跟了主子十二年从未违命，便是主子要我去死也心甘情愿。可如今，温念歌就只问主子一个问题，我究竟是不是当年大理寺卿府走失的女儿？”

闻言，墨战霆的眼神一冷：“不是。”

他否认的干脆。

温念歌望着这样的他，只觉心像沉入了冰冷的湖底。

“如果我真的不戴上面具，你是否真的会那般对我？”她半垂着头，继续问。

“是。”墨战霆站起身，“明日起，阿瑶入主中宫，你搬回王府。”

他扔下这句话，起身就走。

温念歌看着墨战霆渐行渐远，慢慢融入黑夜中的背影，恍然明白。

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十二年前，他于肮脏市井朝她伸出手，如同一束光，给她救赎。

但从十年前开始，她于他而言，就只剩替身二字！

秋络瑶不在时，她就留下，秋络瑶在时，她便消失。

风遇山止，船靠岸停。

她和墨战霆这十余年的纠缠，也该结束了。

温念歌转过身，看着放在妆台上的面具，走过去将其拿了起来。

她指腹一点点抚过上面的纹路，深深浅浅。

就如同自己陪墨战霆这十二年，起起落落。

烛光下，金色面具反着光。

温念歌看着，随即扬手，将它抛进了燃着的炭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