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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0 装疯卖傻（第1页）

温柔的月光似乎是永恒的，它挂在高高的天上，夜复一夜发着它的光芒，而且正是十六这一天，遇上晴朗的夜空，那这夜晚就变成了它的主场，大地上铺满了它的光芒。

尚远舟进院子的时候孙咸成已经坐在院子中等着了，虽然这地方又偏又简陋，但是稍微用心布置了一下，倒是还别有一番味道。

场地的布置是那种仿更古一些时候的那种小矮桌，差不多一人一个桌子，院子中一共摆了五个，其中一个摆在最中间和最上面，无疑那是安排给孙咸成的位置，而且按照在场的各位的地位来看，那个位置确实也只有他能坐。

毕竟他有着千户的身份，算是个正儿八经的官职，而受邀请的客人中除了武红英，没有一个有官职的，便是唯一有官职的武红英，还是不好将自己的真实身份拿出来，只能扮作尚远舟的侍从，事实上，要真严格来讲，没有任何身份和职务的尚远舟根本不可能受到孙咸成的邀请，但是或许是看在李氏的面子上，也可能是他有别的什么顾虑，当尚远舟喊了那一声“有救了”之后，才有了这次的见面。

不过见到尚远舟带着所有人，包括他的小妻子和几位侍从一起来，孙咸成见了先是一愣，不过随后就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将一行人都迎了进来。

尚远舟他们担心自己这么点人还分成两拨的话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会顾虑不上，而孙咸成那边似乎也看到他们一行人整整齐齐都来参加他的这场宴会一样。

或许是这边陲之地的一位千户，孙咸成的官腔并没有多重，简单地交谈过之后，尚远舟觉得他摆得谱都还没有卢绪林大，说话做事倒是更武红英更接近一点，只是话并没有武红英那么少，该说话的时候也能说得十分热闹。

其实双方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并都想通过这简单的会面来简单摸一个底，但是又不能露出自己的真实情况来，所以尚远舟他们坐下之后聊了好一会儿，也没见聊到什么有用的话题。

这位千户未免也太可亲了一些，坐下来先说了一下今天这又大又圆的月亮，然后又问了他们旅途是否劳累，因为已经对过口供，几人之中主要是尚远舟说，偶尔李微光会接上几句，再有就是武红英偶尔会被点名然后说几句，丹莘和那名侍卫，便站在尚远舟和李微光的身后当个背景版。

他们总的来历之前和李流星说过，所以他们除了填补细节之外并不能说出自相矛盾的话来，但是填补细节这一项，却还是很有操作空间的。

原先他们的理由是回去祭祖，但是谁不知道到了冬天这边很可能会发生战事，怎么会有人逆着跑到这边来呢？这里尚远舟就补充了细节，他回想着卢绪林的样子夸夸其谈地说道，他在京城听多了边陲的危急，于是他便也想过来看看，这样等他回去的时候说不定可以写出一篇好的策论来，而在他的话语中，好像只要他这策论一出来，马上就会惊天地泣鬼神，皇帝都要下跪来求他当官治理这天下。

总之，他将一个没什么见识，把自己看得过分重要的书生形象演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尚远舟的表演拙劣了一些，要是在江南文风盛行的地方他这副样子基本骗不了人，可这西北文人少得很，便是这孙咸成虽然是个千户，但是除了几个佥事之外还真没见过文人，更不用说还没有开始考功名的，瞧了尚远舟这副样子，虽然觉得离谱，可若真让想象文人学成之前的幼稚模样，又有几分真实起来。

而尚远舟这样表现，也并非是装疯卖傻，也只是为了铺垫。

果然，随着人都吃了一块月饼，又喝了些似乎是往水里掺酒，十分寡淡无味的酒，孙咸成装作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几位最近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之前我手下的兵在周围巡逻的时候似乎听了你们的求救声？”

到底是个武官，尽管他也是从虚与委蛇开始，但是只是稍微虚伪了一下，便忍不住下去，他这问的，就已经很直白了。

可尚远舟却仍装傻充愣，反问了一句：“什么求救？我们并没有求救啊，您的手下，不会是听错了吧？”

这时候边有一个陪坐的兵出来说话，先敬了尚远舟一杯，然后便将尚远舟喊“有救了”的那个时候的话语状态说了一遍，尚远舟这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噢~原来您说的是那时候啊！”

说这，尚远舟脸上又露出了十分激动的表情来，还说什么都要敬孙咸成一杯，他一仰头就将杯中物喝了之后，便开始滔滔不绝地夸赞起孙咸成来。

刚开始孙咸成还听得一脸莫名其妙，不过他耐心地听了下去，终于明白了尚远舟话中的意思。

原来尚远舟说有救的是并不是他们自己，而是指大曙，说他在京城的时候听到说边陲之地的人烟多么荒芜，军户的生活多么困苦，更没有多少可以上战场的兵，可是他们今天在孙千户这边所见，却全然不是那般情况，光是外面才召了几天的壮丁，便有乌压压地那么一片人，那么多的好汉在孙千户这边好好操练一番之后，上了战场怕不是个个都是猛士，大曙能有这样的精兵强将，怎么可能还会惧怕外敌？

事实上尚远舟这样的话听在孙咸成的耳朵里简直就像是笑话一样，这几个从京城来的恐怕不知道，可是他这个土生土长的陕西人，还能不知道吗？别看他征来的人不少，可这些人里面，根本没有几个可用的，就算有可用的，面对兵强马壮的东蒙军，怕是也抵不了多少作用。

要不是前面尚远舟还有那一番近乎白痴的发言，孙咸成几乎要怀疑尚远舟的这些恭维其实是讽刺他们的。

偏偏这不知好歹的书生，似乎还说上劲，又乱七八糟背了几首酸诗，还不肯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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