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敌之所必救,则是调动敌军的手段,诸位以为然否?”
众人都跟小学生一样,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让朱景洪都觉得太夸张了些。
众人奉承的目的他明白,所以此时他不会戳穿。
“敌军主力撤走,留下一部防守城池,由以偏师不断袭扰,其意为何?”
“不过是为寻咱们破绽,然后伺机偷袭以小搏大,亦或以乌鲁木齐为诱饵,将我主力牵制于此,打算长时间消耗下去!”
“无论哪一种,都会让我们很被动,这样耗下去肯定不行!”
说完这番话,朱景洪停了下来,然后看向了周围众人,示意他们表意见。
“十三爷所言极是,前个把月他们的花招,就已说明了他们目的!”石光珠正色道。
“为今之计,臣以为……当以重兵攻克乌城,然后再挥师向西攻灭敌军!”
石光珠的说法很大众化,但却不是朱景洪想说的,于是他又让其他人讲。
众人纷纷言,有说绕过乌城直接向西,也有说围死乌城再以偏师袭扰敌主力。
为此,众人还就具体战术争论起来,现场气氛格外的热烈。
几分钟后,朱景洪示意众人安静,然后说道“诸位,你们想想看……我们怕耗的时间长,他们难道就拖得起?”
“从关内运粮到乌城,有近两千里!”
“敌军二十余万,仅靠准噶尔剩下的地盘,万无可能支撑这起来海量粮草!”
“他们的粮草,至少有一半是从罗刹运来,其押送距离只怕是三千里以上!”
押送距离越长,路途中耗费的粮食越多,对后勤的压力也就很大。
所以客观来说,双方各二十万大军抵在前面,压力更大的反而是罗刹国人,他们才是真的劳师远征。
环视众人,朱景洪接着说道“刚才我说,攻敌之所必救,他们的必救之处,便是其押送的粮草!”
柳芳问道“所以十三爷的意思是,咱们要去偷袭敌方粮道?”
这个策略可谓是烂大街,老实说确实算不得高明。
朱景洪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明白自己若不能说服众人,那么此前的铺垫就显得很傻。
“若是断了他们粮草,他们要么撤要么决战,对否?”
众人点头,但都认为做到这一点难度大,所以心中仍是不以为然。
“问题关键就在于,如何能袭得他粮道,如此方能逼得他们提前决战,亦或是让他们继续退走!”
众人继续点头,但仍是保持着沉默,显然是等朱景洪继续说。
“而继续往西,敌军补给越容易,我军则更为艰难,此消彼长……占这一城还重要吗”
“所以我们的目的,是在离大明近的地方,尽快与敌军决战,如此取胜把握才大!”
朱景洪神色严肃,沉声说道“断了他们的粮草,就能逼他们决战!”
这一刻,众人总算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断敌军粮食逼其尽早决战,才让能己方占据更大优势。
虽然这个道理说得通,但还是那个问题,想要打击敌军粮道,是非常困难的事。
“敌军也存着这般念头,前些日子所动方向,皆欲袭我粮道!”
听到朱景洪这样说,众人就更觉得没戏了,但还是安静的听着。
“所以更关键的问题在于,我们要如何掩盖真实目的,令敌军疏忽而后伺机而动!”
“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这句话在我看来,说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更简洁!”
“我们该如何明修栈道?然后才能暗度陈仓?”
“攻打乌城,就是明修栈道,我们要久攻不下,再露出一些破绽,吸引敌军不断袭扰,牵制住他们的眼睛!”
“而后再派一偏师,直接翻山越岭插向敌后,伺机一举拿下敌军粮草!”
“当然,我们不会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拿下敌军粮草之上,敌军赶赴而来的偏师,也可作为我等围杀目标!”
“总而言之,无论逼敌决战,还是围杀其进扰偏师,归根结底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杀伤其有生力量!”
占不占地盘,在朱景洪看来无所谓,只要把敌人杀得少了,那地盘自然会是自己的。
为说明这一点,朱景洪又提问道“诸位再想想,即使咱们打下乌城,又能如何?不过是多占一座城而已,损兵折将得不偿失!”
强行攻城,一定会死很多人,关键是耗费时间还长,完全是得不偿失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