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阿娘,您看。”
薛扶泠不想继续这个话,便将腰上绑着的小包袱解下来,打开给文姨娘看。
里面正放着一套獭兔皮的小披肩,针脚细密,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文姨娘看着这个,又忍不住淌出泪来。
嘴上喃喃道:“好,好,好,我的苓儿到底是长大了。”
说着,又欲拉过女儿的手,只是顾忌自己黝黑且皴,树皮样的厚茧叫她不舒服,不敢细细摩挲。
薛扶泠当然看出文姨娘的顾忌,主动将手塞进她的手中。
“你……好,好孩子。”
少不得这番举动,叫文姨娘又愧又欣慰。
“如今咱们两处都各自安好,你亦无需再恨你父亲,好生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再管那府里的事儿,明白吗?”
“我色色都好,看了就赶紧走,可别叫那两位师太察觉你的身份,你父亲叫你离我远点,都是为你好,你可别糊涂了,赶紧走。”
文姨娘知道薛扶泠能来看自己,定是冒了大风险过来的。
当初,家主可是当着众人的面说过,苓儿若是私自来探望,就要断绝父女关系。
她心疼女儿,既知道女儿心里对父亲有恨,也晓得家主的狠心,更不愿叫她涉足父母恩怨,遂劝慰几句就要将人赶走。
自己给不了苓儿什么,薛家却能。
若薛父知道苓儿忤逆他,当真断了父女情分,她也不晓得苓儿在婆家的日子得多难捱?
毕竟,娘家也是出嫁女的底气。
谁晓得刚才还千依百顺的女儿,即刻离了她的怀抱。
愤怒道:“阿娘这是什么话?他害的我们母女分离,您还为他说话?”
“他美人在侧,享受着万贯家财,群仆围绕,您一生的苦难都是他造成的,若是没有他,我……我也不会跟您分离了半辈子,长年累月的不得相见。”
“好苓儿,你小声些。”
这番话,唬的文姨娘也顾不得手上的老茧去捂薛扶泠的嘴。
非议长辈,事关孝道,就是天大的事儿。
文姨娘心惊胆颤的往外头瞄一眼。
好在紫竹和洛娘子在外头说话守着,并没察觉里面如何。
“你怎么还是这么犟?你一个姑娘家,他是你的父亲,和他对抗,你难道还要倒反天罡不成?你就听阿娘的,安安生生过日子,薛家横竖和你无关了,面上过得去就行,何苦自找不痛快?”
“若是没有你父亲,你何来今日的锦衣玉食和身份地位?”
“阿娘,若是能换得你自由,我情愿不要现在锦衣玉食和身份地位。”
薛扶泠面色坚定,突然觉得委屈不已。
“我的儿,你别傻了好吗?”
“阿娘,若是能回头,我绝对不会跟您来这京城。只要能和阿娘在一起,我情愿我只是一个没有父亲的野种……”
“啪”
“住嘴!”
文姨娘常年做活,情急之下,下手也重,薛扶泠的脸上即刻就红肿起来。
“阿娘?阿娘……”
薛扶泠捂着刺疼的脸并没有泪,只是不解的看着文姨娘。
她不明白,她错在哪里。
“今日这些话,你给我咽回肚子里去,若是再有这样的想法,我……我就不再见你。”
文姨娘说完,背过身去流泪,不再看薛扶泠。
她心疼不能自己,微微抬起右手,感受着颤抖和疼痛,不敢相信这只手刚才打了女儿。
“阿娘,您怎么能打我?”
眼泪后知后觉落下,薛扶泠倔强的昂着头,还是想问问阿娘如何能忍心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