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轻、好薄,也好怪。
人类的体重应该不支持安装纸片人的物理引擎吧?
耳边的啾啾鸣叫越来越大,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他脑袋边上围了一圈,齐唱颂歌。渐渐地,不规律的鸣叫变成了听不懂但能理解意思的语言。
有谁在控诉谁的翎羽打翻了茶杯,谁的翅膀扇到了谁的屁股,谁的爪子踩住了谁的尾巴,还有……
兰索专心分辨着,突然感觉眼前一黑,脸上无比沉重。
他破口大骂,恼怒地挥着翅膀:“啾啾啾啾啾啾!(谁坐我脸上了!)”
聒噪的叫声消失了,折纸小鸟们同时噤声,欣喜又紧张地看着这只昏迷不醒的小鸟,坐在兰索脸上的泰山小鸟骄傲地挥舞翅膀,对周围的朋友们说:
“你看,我说这样一下他就会醒啾!只需要让他感受一下……啾!”
泰山小鸟被暴脾气的兰索一翅膀扇飞,流星般的弧光中发出一声拉长音的‘啾——’。
兰索睁开眼,此时,他正躺在一张圆桌上,围绕着圆桌的长条沙发上站满了粉色的折纸小鸟,像排排坐的打击乐器组,同时发出欢快的叫声,头顶三根呆毛一样的翎羽摆动高度幅度一致。
像是误入大型欢送会现场的兰索大为震撼:“……”
很快,他用纸做成的鸟头滴下冷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不太妙!
他笨拙地蹦到桌旁的茶杯,翅膀张开,探头,保持平衡,在茶水倒映中看清了自己的模样。
蓝色的喙很小,一对相当睿智的黑色眼睛,搭配两腮黄色的涂块,胸前白纸面上有一抹突兀的绿色,俨然是一只用渐变粉色折成的小鸟。
他扇了扇胳膊,翅膀便掀动,茶水面上泛起几丝细微的涟漪。
晴!天!霹!雳!
一觉醒来丢了阿哈之骰就算了,这下怎么连物种都换了,别说人了,他甚至连哺乳动物都不是!
花火,一定是花火!
花火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能变成折纸小鸟的面具啊,这一点都不欢愉!
兰索抱头无能狂怒,然而,他这番动作在所有小鸟眼里不过是另一种形式的撒娇。
“他好可爱,他在转圈圈,是开心吗啾?”
“不是啦,我觉得他很难过,难道因为我们刚才下午茶分甜果子没给他留啾?”
“可甜果子已经分完了啾,没有更多了啾。”
“不然找妃色夫人吧啾!”
“对的对的,找夫人,分果子啾!”
折纸小鸟们从沙发上蹦下来,簇拥着生无可恋的兰索朝最高的灯盏飞去,那里有一只比所有小鸟都大的小鸟:妃色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