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寒光掠过夜星妤过于惊悸而骤缩的瞳眸,碎酒瓶的尖端犹如一把锋利的匕疾落下,狠狠刺进男人的左肩。
他痛得全身肌肉绷紧,身体猛地往前一倾。
“呃嗯…”盛璟逸忍不住痛哼出声。
左肩处尖锐的剧痛如电流般一霎那传遍身体,直冲头顶,流失的意识顷刻间回流大半。
他下颚紧绷,硬是咬牙抿唇,重新收紧喉咙,拼死压下那只差半分就溢出喉头的腥甜。
此番,换来的是身上又一个血淋淋的伤口,和被折磨得颤栗不止的身体。
尽管痛得浑身颤抖,冷汗如雨,然而,脑部的眩晕感却未因疼痛的刺激而消退,反而愈强烈,耳中也开始嗡嗡作响。
不得已,盛璟逸只能紧握着刺入左肩的酒瓶,用力将锐利的尖端一寸一寸往里刺,
直至,清晰地感受到如利刃般的琉璃碎片一下,又一下,毫不留情地与肩膀的骨头摩擦。以这种极致难耐的痛楚,来抵挡随时会消散的意识。
眼见男人白衬衫左肩处须臾间被一片刺目的殷虹浸染。
夜星妤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被无限的惊慌和无措笼罩。
他每一个令人惊恐的行为,都无异于将自己往死神再推进一步。
眼前的男人,是自己曾经深爱的人。
是两年前,自己为了他的安危,放弃在夜家得来不易的一切,也想好好保护的人。
面对危机一向冷静沉着的她,此刻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此刻,她眼底浮现的,是无尽的惧怕。
内心阵阵怵,夜星妤已经作不了决定,是应该先掰开男人深埋于胸腹的左手,还是扯开他紧握碎酒瓶,已经深深刺入肩膀的右手。
她感觉舌根麻,隐约听见自己语无伦次的一声声哀求:
“盛璟逸…不行…不要!”
“你…松开手…”
“不可以!求你了…我…”
时间在绝望中一分一秒流逝。
男人的意志力,也在痛苦的煎熬中几乎消耗殆尽。
就在喉头那一股腥甜将要抑制不住,随时喷涌而出时,
终于,忽然,
耳机里传来信息分析师桃桃兴奋的呼叫:
“盛少的定位显示出来了!……”
盛璟逸只觉耳内轰鸣一片,已无法感知桃桃之后的话语。
残存的意识告诉他,自己可以带夜星妤离开了。
双手脱力垂落身侧,酒瓶沿着左肩滑落地面。
身体的痛楚依旧剧烈而难耐。然而,他已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抗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