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的确催得急,这几日来不知什么疯,求子的汤药不要命地往她房中送。
她如今怀着身孕,岂敢喝这些东西,每回都让四喜偷偷倒掉。
可长此以往也不是法子,当务之急是要选个日子再和陆喻州同一次房才是。
姜元宁将手放在腹部,心烦意乱。
姜父气得脖颈涨红,他伸手摔落茶盏,碎瓷应声溅落满地。
院落里的梧桐树依旧挺拔。
夕阳暮色,倦鸟归林。日头只剩微薄的光,就像枯黄的叶子一片一片落在人的身上。
姜稚脸上少见地露出了疲色,她已在姜府耽搁太久,该回去了。
“我已知父亲想将姨娘的院子翻新重盖之事,那院子困住了姨娘一辈子,父亲想如何便如何吧。”
“只是院子里的几株花我是要带走的,父亲若还顾念着和姨娘的几分情分,就不要拦我。”
“不能带走!”姜元宁尖叫着阻止。
她终于等到了姜稚开口求人,自然不能叫她如意。
姜稚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掀起眼皮看她一眼:“说起来还未祝贺陆公子探花之喜。如今他是朝廷新贵,只是不知,若让人知道他私藏宴王小妾画像一事,会不会对他仕途有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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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威胁我?”
“谈不上威胁,见长姐在父亲面前哭的辛苦,想替长姐讨个公道罢了。”
“横竖我名声已经坏尽,自然不能再让长姐受委屈。王爷又不曾将名声放在心上,我这就让春桃回府一趟。求王爷带上银麟卫的人去陆府走一遭,该砸的砸该烧的烧,定当将所有不该存在的东西处理干净。”
“你敢!”姜元宁几乎要疯。
若姜稚求了,依着谢宴辞的秉性,他真做得出来。
又见姜稚神色认真不似作伪,她这才感到一丝害怕。
抖着唇后退两步,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你疯了……你真的疯了……”
“是。我是疯了。所以长姐聪明一些,明哲保身。不要来惹我这个疯子。”
姜稚任春桃扶着自己,抬着下巴,傲矜之色与谢宴王如出一辙:“所以,我现在是否能去姨娘院子里了?”
这回无人敢拦,花厅里一片安静。
因为没人打扫,沈姨娘的院子早已破败不堪。
又因为毒疹一事,该烧的烧该扔的扔,早已没留下什么,满院子的花草也死了大半。
倒是院墙下的几株蝴蝶兰开得极好,如叠云堆雪一般,随风簌簌摇着,引人注意。
姜稚寻来花锄小心地将花连根拔起,又用帕子将花根与泥土一起裹住。
刚将花收拾好,就见李嬷嬷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
她也是冲着蝴蝶兰而来。
这几株蝴蝶兰颜色在市面上极为少见,遇到爱花之人能得不少银子。
李嬷嬷刚和买主谈拢价格,就连忙回了姜府。本想着趁没人注意将花带走,没想到和姜稚撞了个正着。
唬了一跳的同时,见几株花都落到她的手里,顿时急道:“干什么!干什么!二姑娘这是带着丫鬟在府中行窃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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