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县城的民警就能帮你主持公道?”昭昭好奇问。
陆春燕还真不确定,“我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昭昭小大人般叹了口气,不再问了。
陆春燕见她走不动,走到她前面蹲下身,示意她趴上来。
昭昭微怔,有点不好意思,“不用了,你走了那么久的路,肯定很累,我自己能行!”
陆春燕迟疑,“真能行?”
“能行!”昭昭咬牙忍着。
陆春燕光听声音也知道她很累,人小鬼大,才四岁居然就知道心疼人。
她坚决要背她,“上来吧。我慢点走也行。现在天黑了,警察也下班了,咱们就算赶过去,民警也不在。”
昭昭挣扎着想要下来,陆春燕却哼起了摇篮曲,“要是困就睡吧。小孩子要多睡,将来才能长高,身体才能发育。”
昭昭也确实累了一天,小脸贴在她的背上,眼皮控制不住打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她已经好久没洗澡了,身上有点难闻,但奇异的是昭昭并不讨厌,趴在她背上,她莫名觉得安心。
当昭昭醒来时,天光大亮,她发现自己正坐在派出所门口的台阶上,四周传来叽叽喳喳的声音。
时移世易,沧海沧田,两千年过去,街道已是大变样,不变的是依旧穷苦的百姓。
“你醒了?”昭昭微微动了动身体,陆春燕就察觉到了,冲她笑,“走!我带你去井边洗脸。我已经跟值班民警报过案了,他做不了主,得上报领导,咱们得把手脸洗干净,给领导留个好印象。”
进去派出所,往右拐,墙边有个水龙头,不少人经过都会过来洗把脸。
洗完脸,陆春燕却没急着进派出所,而是拎着几根红薯往外走,昭昭微微有点惊讶,陆春燕解释,“这是我半道上挖的。我身上没钱,只能用红薯打电话。”
她一手牵着昭昭,一手拎着红薯,走到一个小卖部门口,朝着老板娘道,“我能用红薯打电话嘛,我身上没钱!”
她说的是普通话,万幸这老板娘听得懂。也不知对方叽里呱啦说什么,陆春燕没听懂,但是看她挥手的表情,就猜到她不乐意。其实陆春燕也能理解,现在五分钱可以买两红薯斤,长途电话却是一毛钱一分钟。
但她只能向对方求情,“我走丢了,我打电话给我爸妈,请你帮帮忙。”
老板娘被她磨得没办法,再加上看到昭昭才三四岁的样子,这对母女太可怜,起了怜悯之心,答应了她的请求,嘴里说着什么话。陆春燕听不懂,但大概应该能明白,无非是让她长话短说。
陆春燕拨通电话,跟电话那头说了一声,请对方帮忙喊人。
这时候电话安装费很贵,越是农村越贵,没有几家装得起电话,多数都是小卖部才会安装。等了十来分钟,电话终于响了。陆春燕迫不及待接起电话,听到熟悉的声音,她差点哭出声,“爸!妈!是我!我被人拐到福安省乐安市三河镇高山村,我现在在乐安市的政府门口,你们快来接我吧。我现在又累又饿。”
电话那头传来父母的哭声,又问她好不好。
陆春燕不想浪费他们的电话费,父母在镇上卖小吃赚钱,生意只能算是一般。她催促他们快来,就将电话挂了。
谢过老板娘后,她就牵着昭昭的手走进派出所。
看到陆春燕回来,民警让她稍等,他现在就去请示所长。没一会儿所长来了,请她把案件详细说了一遍。陆春燕事无巨细,包括宝珠逃到三河镇派出所又被抓回去的事也说了。??x?
所长没想到下面的派出所居然公然犯法,他脸色阴沉猛地拍了下桌子,“胆子太肥了!你等着,我现在就点齐人手去抓人!”
他雷厉风行去点人。陆春燕觉得自己像做梦,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不!她做梦都没敢做这么好。她设想中最好的结局也就是父母千里迢迢找过来,将她带回家。至于她想解救高山村受苦的同类,民警只会装聋作哑,劝她不要多管闲事。
不是她故意抹黑这些民警,而是这时候的警察素质参差不齐。暴力殴打普通市民的案件比比皆是。报纸上还登过此类新闻。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所长听到她的讲述,就如此果决去抓人。
难道这所长真的不知道自己辖下买卖人口?
她不怎么信,一问才知,原来这个所长是从别处刚调来的,新官上任三把火,她算是撞到枪口上了,正好给他立威的机会。
民警要去抓人,陆春燕没有随行,很显然这个所长知晓偏僻村落那些腌臜事,怕她有去无回。
陆春燕和昭昭就在派出所等结果。本来所长想安排人送昭昭回家,是她非要留在派出所等结果,要不然她就不告诉他们,她家在哪?!
所长急着去抓人,也没时间跟她耗,听她说话条理清晰,估计真知道家庭住址。也就答应了。
派出所只留几个文职警察照看他们,去给两人买早饭。
陆春燕看着昭昭犯愁,孩子年纪小,性子真倔,“你干嘛非要等她们回来。你都不认识她们。”
这孩子才四岁,居然也这么八卦吗?
她哪里知道,昭昭不是八卦,她是觉得那些人受过那么多非人的待遇,她们肯定很需要钱,正是她散播钱财的好机会。当然这理由不能告诉陆春燕,她摸摸怀里的财神,奶声奶气道,“我想给那些受苦的姐姐许愿,想让她们以后都变成有钱人。”
陆春燕面露古怪,虽然之前昭昭许了愿,财神显灵,真的刮来一大堆的钱。可是那些人拿到钱之后,还没捂热呢,就被运钞员全部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