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愣了一下。
本能地感觉到有点不舒服,像是身体在预警。
手上的力度忽然加重了几分,手指被攥紧,同行的人抱怨似的轻声哼哼:“怎么了,是觉得他长得更好看吗?”肉眼可见的冒出了酸味。
“……只是觉得他好像很急的样子。”卡洛斯回过头,“我们走吧。”
他反过去握住青年的手,有些羞涩,却很坚定。
倒弄得对方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卡洛斯听到一点轻笑声。
“没什么。”
在兰托笑的时候,卡洛斯又觉得尾巴不舒服了,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灼烫自己,弄得他走路都跌跌撞撞。
好在马车就在门口。
他几乎是扑进马车,急匆匆地躲避已经接近黄昏的阳光。
“不应该带你出门的,”兰托轻轻拉上了马车的帘子,遮住最后的光芒,“你现在不太适合接触阳光。”
卡洛斯点了点头,他现在更多是觉得尾巴附近难受,连坐都没有办法做坐得稳当——尾巴尖在疯狂抗议,几乎是在拍打他的大腿,弄得好像他被自己的尾巴欺负了。
鉴于兰托是“熟人”,卡洛斯没有避着他,而是在马车里卷起自己的裙摆,露出闹腾的尾巴尖:“别动了。”他抓住自己的尾巴,非常认真地和尾巴聊天。
“腿肉都被拍红了。”兰托不经意地看了一眼。
又看了一眼。
“是的,今天它有些太闹了。”
卡洛斯微微往前倾了一些,一手抱着裙子上的布料,遮住了小半张脸。当下大部分马车内部的空间其实都不大,给人腾挪的余地更是少。特别是那些高档的马车,因为增加了过多的装饰而让它格外沉重,哪怕外部再华丽,内里其实也就能容纳三四个人板板正正地坐着,也许还能放几瓶红酒。
所以他这么一动作,额头几乎要贴到对面的兰托身上去。可能是觉得抱着裙子不方便,卡洛斯用身上的绑带在裙摆上绕了一圈,然后提起来,自己咬着绑带,两只手伸到后腰,摸到尾巴根的位置。
他抬起脸,牙齿咬着绑带,含含糊糊地说:“尾巴后面好疼噢……”
兰托的喉结轻轻动了一下。
“是嘛。”他的视线后移,“让我看看。”
他想,卡洛斯一定不知道此时这样含糊的语调很像撒娇,也不知道这样咬着衣服的行为很奇妙。他修改了对方的记忆,但拿捏不准到底修改了多少,只能少说一点,否则容易被看出破绽。
兰托知道,催眠这种不道德的事,总有一天会被卡洛斯发现。
但不这样,他没有办法在真正的天使眼皮子底下瞒过去,卡洛斯的灵魂摆在那里,这人又不擅长说谎。他好不容易等了十年的人,才不能就这样被带去神国。
那和第二次死亡有什么区别。
而且……诱惑力太强了。
哪怕只有一段时间,这样可以被随意操控的卡洛斯,可以任人拿捏的卡洛斯,他想都不敢想。
他的手掌贴在卡洛斯的后背,稍稍一用力,本来就躬着身的卡洛斯立刻就不受控制地俯下去,只能把脸贴在他的大腿上。几乎像是跪坐在马车里了。
但即便如此,卡洛斯也没有反抗,只是咬着绑带,分外信任地看着兰托,红褐色的眼睛干干净净。
“可能会有点疼。”兰托提前打了招呼。
“嗯。”
卡洛斯低下头。
尾巴那块儿的区域其实十分敏感,他自己都不怎么敢碰,但如果是兰托的话,他相信对方能够把握住。这种信任来得非常邪门,毫无理由,刚出现,卡洛斯的思维就顿了一下。
两根手指捏住卡洛斯的尾巴,指腹和他的尾巴完全贴合在一起,在指环包裹住的边缘,那些被挤压到微微凸起的尾巴肉上。
于是他的思维又断了。
尾巴根紧紧地箍了一个黄铜色的圈,摸着暖暖的,已经被卡洛斯的体温浸透了。抚摸它的时候很难不碰到尾巴,每次一碰到,卡洛斯也会跟着颤动一下,很轻微,但又如此明显。
他裙子底下的衣服被特意剪裁过,能保证遮蔽身体的同时,还可以把尾巴露出来。但这样的衣服仍旧让卡洛斯感到羞恼,如果抛开尾巴,单独来看,就会觉得他每一条裤子上都剪了一个破洞,有时候洞开得不小心大了一些,还会太过暴露,根本没法穿。
他又看了一眼兰托,没说话,心底是期冀他能做点什么的。
毕竟卡洛斯自己尝试过了,尾巴上的铜环,他自己没有办法弄下来。
果然,兰托用了一点自己的办法——圣光魔法。
这大概是世界上最简单又最难学的魔法了,每一个对魔法有天赋,又足够信仰光明神的人,都可以使用圣光魔法。入门门槛低,精通却是难上加难,可以说,圣光魔法的强度,完全取决于使用的人。
卡洛斯下意识躲了一下。
他知道,他现在的体质,碰到圣光魔法,是会很疼的。
“别动。”
结果马上就被警告了,尾巴根被捏住,兰托的手肘抵在了他的肩膀上,让卡洛斯只能这样保持跪伏的姿势,塌下腰,将尾巴的位置抬得更高。
老实说卡洛斯不怕疼。
但不怕疼,和知道疼痛要来临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他知道这个圣光魔法可能会让他的尾巴有一点点难受,却不知道这份难受什么时候落下,也不知道会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落下。只能等待,以及把全部的控制权都交到兰托手里。
“别太紧张。”
结果兰托的另一只手先落到他的头顶,穿过他的发丝,轻轻揉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