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哥哥?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王耀木然的向电梯里的工作人员道了谢,走出电梯就看到娜塔莎平静的站在不远处看着他。
“伊万……怎么了?”
许久未曾说出口的名字读起来竟已经生硬,也许是因为王耀的喉咙莫名哽住得原因。
娜塔莎靠在楼梯的扶手上,这里是二十楼,没有人走楼梯,是个很好的说话的地方,王耀听她用平静的语气大致阐述了伊万的情况,久久不能出声。
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伊万差点就离开了他。
甚至现在,死神还捏着以伊万的喉咙,脆弱的生命就像是暴风雨中的风筝线一样,随时都有断掉的危险。
“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我觉得你可以相信……”娜塔莎轻声道:“我希望你可以帮我们渡过难关。”
王耀与娜塔莎对视一阵子,忽然发现娜塔莎已经和他上一次见到的时候大不相同了,那双和伊万有几分相似的眼睛里彻底失去了属于少女的天真,真实的情绪被藏的一滴不露,在和他这样对视的时候,那双眼里除了平静就是平静。
好似就算他不答应帮助他们也没什么大不了似的。
“好。”王耀说。
娜塔莎在心里松了口气,垂下眼睫对王耀道谢,她对王耀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这个人强大又可靠,就算哥哥对他有不好的想法……那又有什么呢?娜塔莎已经想通了,她笃信王耀绝不会伤害伊万,再糟糕也不会比现在糟糕了——托里斯的利用价值有限,罗利纳提斯夫人不会放任她的儿子受别人摆布,科列夫和列文虽和伊万同一阵营,可说到底伊万不过是他们的一枚棋子而已……伊万信任的人只有王耀,那么她要信任哥哥,信任哥哥信任的人会保护哥哥。
特护病房外,几个保镖守在门口,连日来的平静让他们脱离了监视就开始懒散,甚至有一个人还在玩手机,王耀看在眼里气在心里,娜塔莎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王耀扯动嘴角捋起袖子豹子一样从楼梯口冲刺扑向那四个高大壮实的保镖,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三圈两脚撂倒一两个,跟后知后觉的另两个人对峙的时候娜塔莎站出来:“住手!停下!”
包括被王耀踩在脚下的两个人,四个保镖一时有些摸不清状况了,娜塔莎声调毫无起伏,冷森森道:“这位是我请来的客人,来看看你们的专业素质如何……我并不满意。”
王耀松开脚,让那两个人爬起来,一脸尴尬的拍拍身上的鞋印子,对娜塔莎道歉,娜塔莎轻轻哼了一声没说明可不可以原谅,打开病房的门和王耀一起进去,外头的保镖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微恼:“怎么回来了……”
看起来像是领头的人一巴掌打那人头上:“不要走神了!太丢人了!好好看着!”
病房内,伊万安静的躺在床上,像是睡着了一样,面色惨白,就连嘴唇都是病态的灰色,他一只手在外面挂水,插了针的手背上血管凸起,娜塔莎皱眉抬手调慢了水滴的速度,拉来了凳子让王耀坐下。
“护理在每天上午八点到十点,下午三点到五点会在这里。”娜塔莎道。
“不是全天?”
娜塔莎摇了摇头:“没有放心的人选……窗帘都不敢拉开。”
王耀这才注意到明明是黄昏窗帘却拉得死死的,一丝光都透不进来,窗帘是浅灰色的,整个病房压抑极了,灰与白的搭配让人心里沉沉的不舒服。
娜塔莎大概是觉得她在这里让王耀拘束了起来,默默离开了,关上门,在门口坐着,跟头上直冒冷汗的保镖坐在一起。
“……”
王耀坐在床前的凳子上茫然的看着面容安静的人,五味杂陈之后是彻底的失去味觉,他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情绪了,也许是心痛,也许是愤怒,也许是恐惧……他接收不到任何来自大脑的信息,他反射不出任何情绪来。
这里太安静了,静的能听见伊万身边那些器械发出的细微的嗡嗡声,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却听不清伊万的。
王耀凑近了些,把耳朵贴在伊万的唇边听了一会儿,才确定这个人真的有在呼吸,尽管很弱,但是还有生命的声音。
坐回凳子上,王耀的力气好像被刚才得那个动作给耗尽了似的,颓然的扯出一个难看的微笑。
“伊万,我想我败给你了。”
“你明知道只要你回去我就会轻易原谅你,为什么还要用这种烂方法来逼我。”
“你这样躺在这里,要我怎么……要我怎么听你说对不起。”
“想原谅你你都不给我机会,坏孩子。”
……
娜塔莎转头透过窗子看屋里的情况,惊讶的发现王耀已经拉开了窗帘,坐在床边看着伊万,柔和的橘色光芒落满病房,给房里的两人镀上一层柔光。
王耀的右手边,漆黑的手枪安静的摆放在最容易拿到的位置。
一切都那么平静,好像末日的最后一刻。
王耀一大早出去,用特殊手段叫醒了两个打瞌睡的保镖,把他们调教的精神极了,才出去找中餐馆,拎着三人份的早晨回来的路上,又顺手在花店里买了一束向日葵,他在伊万房间里看到了花瓶,只是花瓶里的花已经枯萎了,惨兮兮的十分难看,那个单调的病房迫切需要鲜活的颜色。
他一手拎着早饭一手抱着花回到医院的时候伊万的护理已经来了,还在打扫房间,动作还算麻利,王耀把早饭分给两个保镖,推门进去把花瓶里的花换掉,跟看起来大约有四十多岁的女护理打了个招呼,女护理只能听懂俄语,但是能从王耀的表情中看出善意,回给王耀一个善意的微笑,继续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