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沉默着,最终却缓缓点了点头,道:“你说得不错——”
他返身向外走去,脚步竟略略有些踉跄。微微佝偻的背影亦显得无比沧桑萧索。
霍凝烟松了口气,轻轻搓着因为恐惧而僵硬的指尖。面对剑圣毫不掩饰的森冷杀意,即使是她,也实在无法保持冷静。
不虚搭上剑晨的臂膀,缓缓送过一道真气,替他梳理因剑气而受损的筋脉。
他微笑道:“你果然不愧为无名传人,若他看见你的表现,亦一定会为你感到骄傲。”
剑晨笑了笑,道:“多谢大师。”
他转首望向霍凝烟,正色道:“虽说若不是因为你出言相激,剑圣不会如此轻易离开——但如此危险的事,以后不要再做。”
霍凝烟怔了一怔,心中不禁涌起了一抹淡淡的暖意,垂首道:“我知道了。”
(二十四)留
剑晨点了点头,温然道:“你当年不辞而别,一定有你的理由,我亦不在多问了,还好你安然无恙……不如今天便随我一起回去罢。”
霍凝烟静静凝注着他,不发一言。
在剑晨心中,她或许永远是那娇憨顽皮的小师妹罢——若他得知她偷师叛逃的真相,不知会有何等想法?
她已经——回不去了。
不虚笑道:“在剑圣面前还能够侃侃而谈,年纪虽小,却也不凡……你叫什么名字?”
剑晨恭声道:“大师,我的这位师妹叫做霍凝烟。”
不虚怔了一怔,面色忽地一沉,道:“雄霸五年之前曾收一义女,替他征战天下,立下赫赫战功……那位女子,似乎也叫这个名字。”
剑晨微微一惊,随即失笑道:“一定只是同名同姓而已罢,凝烟她小小孩子,又懂得什么征战之道了?”
他虽然笑着,但望着霍凝烟那平静如水的容颜,心中不禁掠过一抹淡淡的不安。
霍凝烟沉默片刻,略略勾起了唇角,道:“出家人难道不是该四大皆空么?又为何要如此关注俗世中事?”
不虚合十道:“战事伤及无辜,有违天和,出家人亦不得不自坏修行了。”
霍凝烟淡淡瞥了他一眼,只是冷笑。
为天下苍生——好冠冕堂皇的借口!若没有她,莫非雄霸便不会对外征战了么?她虽双手沾满血腥,至少还减少了天下会会众的伤亡!若不虚真的如此悲天悯人,为何不直接去天下会阻止雄霸?
她冷冷道:“我的确是天下会的主帅——那么,你想如何?杀了我?”
剑晨听闻两人对话,几已呆滞当地,此时终于反应过来,急声道:“大师,请手下留情!”
不虚斜睨他一眼,轻喧了一声佛号,道:“出家人怎可妄造杀孽?小僧只希望檀越能暂居这佛门之地,敛敛身上的杀戮之气。”
剑晨一惊,道:“大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