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兰山领主坠下极夜天,速找。”
残缺不全的消息似乎昭示着发信人情况的紧急。醒来的云乍霁点点蝴蝶闪着光晕的翅膀,脸色有些苍白。
虽然这个结果也不算是在意料之外,云乍霁还是不免担心起外面此时的形势,前往极夜天阻止魔王苏醒的长老宗主,还有……她的爹爹。
“把小蝴蝶被吓坏了,来的时候撞来撞去的,”闻涣卿拍拍云乍霁的头以示安慰,“你那个小朋友放在那群人那里没问题吧,那群人问题可不小。”
虽然他昨天晚上守的已经是后半夜,猎魔人那侧的领地也时有动静,不过可能碍着他醒着,最终也没过来。
云乍霁回过神来,忍不住呛他,“把你放进去可能有事,他没钱没势而带失忆的,抢都不知道抢什么。”
闻涣卿耸耸肩,抬手拍拍一旁抱着披风站定等候的兰濯池,“再见!”
云乍霁带的药粉一直是青云峰最上等的,兰濯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其实在昨天就基本上已结了痂,小的擦碰更是好全了。
他昨天跟着云乍霁去找了一个小潭子洗皮囊壶,如果他没失忆前记忆好的话,那张蝴蝶身上的兰山领主的肖像图,和他在潭中看到的至少有八分像。
隐隐有预感告诉他,要跟着这两个人。
他笑着看向大个子,在大个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云乍霁的身影。
“这个地方危险吗?”兰濯池人畜无害地眨眨眼。
“当然危险,问这个干什么?”两个好好的看上去身价不菲的贵人就这么完完整整走了,大个子对兰濯池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敷衍地剜了这个傻子一眼。
“这么危险,哥哥姐姐不会武功,会不会出事啊?”兰濯池像是没注意到大个子的脸色,自顾自演绎着担心的角色。
“不会武功?”大个子挑眉看向兰濯池,抬起右手一挥。原来另外二人身上也没有灵力迹象,不是因为来人厉害,根本都是吓唬人的。
兰濯池眨眨眼,下一秒手刀打在他后颈上,晕了过去。
等几个猎魔人扔下晕倒的兰濯池去赶早已走远的云乍霁,兰濯池才悠悠睁开双眼坐起来,掀开衣袖,把深深扎在小臂里的木刺整条拔出,悄悄跟了上去。
木刺没入的旁边那块算是他醒来时身上为数不多较为完整的地方,方才也被他划了个花。
他沉沉想着,又在脸上歪歪扭扭划了几道。
因为那个地方也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字,一看刻的人书写就很潦草难看,的一个“兰”。
送走兰濯池后的闻涣卿又有了哭爹喊娘的动力,在好一通叫唤后终于闭上了嘴。
他们找到了一片和之前看起来大差不差的潭子,但底下灵力波动汹涌异常,已经说明了问题。
闻涣卿满意地叉腰,看着一旁云乍霁开始运气结印,“好了,现在轮到小爷我当大英雄了!”
云乍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又专心凝神起来。她阵法天赋不高,这是云宗主专门教她的阵法,用于在找到正确的潭后召出圣器。
同样不大有天赋,本来闻涣卿也可以学的,不过他确实是没浪得虚名的天赋不高,最终是没有学会。
云乍霁翻手结印,潭上渐渐现出阵法成形的纹路。
你是感谢我吗
墨绿色看不到底的潭水像是被煮沸了一样翻滚起来,大大的水泡从潭底升起炸开,溅到人身上竟然是烫的。
不知死活站在潭边的闻涣卿忙抱住头往后窜,边躲边喊,“我天云乍霁你这阵法正统吗?!”
破开的水珠在空中四散,有些打在潭上,似乎被某种透明屏障挡住了,像是触水生字的密信,虚空中渐渐现出一个巨大的法阵。
四下无声,云乍霁稍稍往后退下,静止的法阵轰地开始运作,内外两层缓慢地反向转动,逐渐加快,潭边寒风猎猎,吹得二人衣袂翻飞。
长风摧枯拉朽,大有将人吹飞之势,但云乍霁并不防备,忽地被卷起消失在法阵中。闻涣卿深吸一口气,借着风力点足飞起,也跟了进去。
这副情景落在刚追上二人的猎魔人眼里就是两个菜鸟不小心触碰了潭内法阵被吸进去了,而且大概率是活不出来了。
紧随其后的兰濯池伏在了另一侧,看到消失的二人时微微眯眼,也放松身子。穿林而过的长风刮过他时,孱弱的身子毫无防备被吸了过去。
大个子正缩在灌木丛中把着旁边的大树,稳住身子不被吸过去,看到兰濯池时他不免吃惊。
狂风缓缓停下,矮个子瞠目结舌地指着似乎吃够了人后逐渐透明的法阵,吓得结巴,“老,老大,那个傻,傻子也——”
大个子一挙打在矮个子头上,低声骂道,“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刚负责敲晕兰濯池的猎魔人压低身子心虚地往后挪了挪。
陌生的记忆像御兽峰上失控的灵兽一样往云乍霁的脑海里撞,一点点侵占了原来属于她的记忆的位置。
她吃痛地捂住头大喊,“停下!”
“尊上,您醒了吗?”一排蜀锦吴绫的侍女低眉细步地推门走进,为首素手掀开层层迭迭的销金帐,将纤凝搀扶起来。
侍女将她迎到梳妆台前,要为她洁面时纤凝下意识往后偏了偏。
侍女拿着化玉膏的手在空中一顿,轻声询问,“尊上,有不妥吗?”
纤凝似乎也被自己不知为何的动作惊到,轻轻摇头示意侍女继续。
她阖眸养气,身前侍女细细地为她涂抹,身后侍女也熟练地取出玉梳为她梳发,细声道,“尊上,昨日斗殴的小妖王还在思过崖洒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