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对你负责,一一。你知道我是认真地想跟你一辈子。”孟镜年低头看着她,目光与语气俱是诚恳。
“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没有做好准备。”林檎因为窘意而满面通红,呼吸也似乎困难起来,“……我们在一起根本还没有多久,一定要这样着急去面对现实吗?”
“我觉得这样躲躲藏藏,对你不公平,一一。”
“我从前偷偷喜欢你这么久,根本没想过要计较什么公平不公平。你让我现在就去面对叔叔婶婶,还有你父母的反对,才是对我不公平……”林檎咬了咬唇,“而且,而且你还在这种时候提出来……你的道德感比我的感受重要……”
“我没有这样想,一一。”
“是吗?”林檎伸手撑在他胸膛上,用力一推,他没有防备,身体往后仰去,伸臂撑了一下,在沙发上坐下。
林檎趁势跨坐在他腿上。她低下头来,长发笼住的一双眼睛,幽沉得有几分异样。
“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孟镜年?”她短促的呼吸吐在他的鼻梁上,“……我根本不在乎你要不要对我负责,我也不是什么乖女孩。你知不知道,在这张沙发床上,我做过什么?”
她将睡裙掀起,趺坐而下,紧紧抵住了他的。她看见他瞳孔微张。
她直直地望着他,目光毫不闪避,轻轻的声音有些发颤:“……还记得吗?去年的考试周,我到你这里来借宿的第一晚,我失眠睡不着觉……你那个时候出去倒水喝,在走廊撞见我。我是从浴室出来的,你猜……那之前我刚刚做了什么?”
“……你已经猜到了,是不是?”她观察着他微妙的表情,摆动自己的腰肢,潮湿布料相摩擦,有所阻隔也觉得自己在不断沦陷,或许因为仿佛在亵渎他。
她不再说话,把红润的嘴唇咬得发白,以一种破罐破摔的心情,借助他卖力自我取悦。
没有持续多久,几乎是一瞬间,就从山顶跌落下来,整个人力气尽失,瘫进他的怀抱里。
“一一……”
她飞快拂开他伸过来触碰她脸颊的手,“……不要看我。”
孟镜年只好把手臂垂落下去,拥抱她。
她却又是一挣,十分用力,几乎是将他的手臂打远了,而后手掌在沙发靠背上一撑,飞快地站起身。
拖鞋在书桌那儿,她只好赤着脚跑出去。
孟镜年赶紧起身跟上前。
林檎进了浴室,他迟了半步,浴室门摔上,反锁,把他隔绝在外。
孟镜年轻轻叩门:“一一。”
里面只传来哗哗的流水声。
“一一,把门打开好不好?”
“……不要。我好糟糕。”她声音有种嘶哑的破碎感。
“没有。我从来不觉得你糟糕。这有什么呢?”孟镜年上前一步,额头挨住浴室门,好似这样能将声音传得更清楚一些,“……你以为我没有想着你做过同样的事吗,一一?”
水声倏然停了。
“你说……?”
“是的,你没有听错。”孟镜年叹声气,“对不起,一一,我有时候会囿于自己的观念,即便我知道这样的观念可能很过时。可是,对于你,我总认为多郑重都不为过。你要相信我很珍视你。”
“咔哒”一声,浴室门解锁,打开了。
林檎低着头,脸上沾着水,鼻尖泛红,他相信把她的脸抬起来,她眼眶也一定是红的。
孟镜年伸臂,捉着她的手臂,往自己跟前一带,一把将她抱住,“……你是不是有些恐慌,一一?”他能察觉到,她的反应过分剧烈了。
江澄有焦虑症,并伴有轻微的恐慌症,他因此对相应症状有简单的了解。或许林檎的表现,还没有到“恐慌症”的程度,但总归有些超出一般人的表现。
“……对不起,我真的很害怕。我已经失去一个家了,不想再失去一个……”
孟镜年只能紧紧拥住她。
他无法不想到当年在殡仪馆里看见的那个八岁的女孩,黑而空洞的一双眼睛,面无表情,好像已经和这个世界彻底切断了联系。
她察觉到自己喜欢上他的那一刻,一定比现在还要惊恐吧,因为这一开始就是错的,是一条成功率极低的歧路。
“……如果你觉得还没有做好准备,那么我们就先保持原样。”孟镜年低头,亲吻她湿润的眼角。
但没有什么。
歧路或者绝路,他都陪她。
这个拥抱温柔而寂静,持续许久。
林檎点头时,声音还是沙哑的,但情绪已经平复许多,“……我知道两全其美是很幼稚的想法,我没奢望过。只是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等我觉得自己有勇气了,我一定跟你一起面对。”
孟镜年摇头:“是我太心急了。”
“没有。你有你的原则,我没有觉得这样不好。我正是因为你有原则才喜欢你。”
“但我意识到,我所坚持的可能有些伪善。”孟镜年低叹,“我希望能做好一切,可却让你哭了这么多次。我很不称职,一一。”
林檎摇头,:“那你也应该知道,其实我也没有在你之外的人面前哭过。”
孟镜年很低地笑了一声:“专门赖上我是吗?”
“可能你上辈子欠我?”林檎勾了勾嘴角,“孟镜年,你太喜欢自省了……也太容易心软。这样很容易被我拿住弱点使劲欺负的。”
孟镜年没有立刻回答,低头注视她片刻,才认真地说:“那是因为你本身就是我的弱点。”
林檎受不了他拿寻常的语气讲这样的话:“……你这样会让我对你的依赖越来越严重,越来越不健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