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林檎才低声说:“……那次是他父母过生日,他导师也去了。听他们聊天,我才知道,他将来大概率要和导师的女儿结婚。其实和我没什么关系,他跟谁结婚我跟他都是不可能的。那个时候没想明白,所以很痛苦。现在不会了。”
两个人踏过梧桐叶间漏下的灯光。
季文汐说:“你真的不觉得痛苦就不会有那样的眼神了。”
“所以我没敢给他看照片。他很聪明,你也说了,我演技不好。我最初意识到喜欢他的时候,过了没多久,他就去德国留学了。快有两年的时间,我除了节假日祝福,一条微信也没给他发过。以为可以戒掉,人戒酒也要不了这么长时间。但他一回来,我就发现没什么用……”
“虽然接触不多,但他给人的观感确实很好。”
“就是太好了。他要是坏一点……”
“你也不会喜欢他了。”
林檎笑了一下,“对。无解的闭环。”
“现在什么打算?”
“就这样吧。明年他导师的女儿就回来了,两个人也许就会订婚。”
“在这之前,露馅了怎么办?”
林檎沉默一瞬,“……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好恶心。如果他讨厌我……那也挺好的。”
季文汐叹气:“你好痴啊妹妹。见不得你这样。你知不知道我朋友圈里多少帅哥问我要你的微信。”
“我对其他人类没兴趣。”
“以后他结婚了你总不会单一辈子吧。”
“也没什么不能的。”
季文汐无话可说了。
车开到路口,遇到一个七十多秒的漫长红灯。
孟镜年陪了一整天,多少有些疲乏。
他是真不爱开车,在等这个红灯的时候,少有的将不耐烦直接写在了脸上。
这时,目光瞧见中控台上林檎塞给他的小布袋。
拿下来,拉开束口的抽绳,拿出里面的东西。
是个小印章,一厘米见方的印面,他对着灯光瞧了瞧,镌刻的是“镜年”两个字。
应当是逛河边的文创街,她趁着他去买水时叫人刻的,那条街上都是这一类文玩石刻的小东西。
忘了具体哪一年,好像是林檎读初中的时候,一次饭桌上,她问孟缨年和孟镜年,他们两人的名字是谁取的,是不是孟震卿。
孟缨年说不是。
“缨年”和“镜年”,是他们亲生父母留下的名字。
“缨”是“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的“缨”。
“镜”是“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的“镜”。
那时林檎眼睛亮晶晶的,说难怪这么好听。
红灯转绿。
孟镜年松开刹车,单手轻打方向盘,汇入车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