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檎记住了卷积云这样一种云,因为当天就是这样的云彩,白色的鳞片状的云层,像风吹过水面的细波。
天上鱼鳞斑,稻谷不用翻。
这样的云,意味大概率近期都是晴天。
林檎坐在花坛边缘,以手搭棚,抬头看着天空,树影筛落浅绿光斑,像在摇摇晃晃的水底。
等了大约五分钟,身后传来一声:“一一。”
林檎立即转头。
孟镜年穿了一件浅灰色的t恤,就像是云层边缘的颜色。
林檎拎上背包,朝孟镜年走过去。
“不好意思,临时接了个电话,是不是等很久了?”
“没有。刚到。而且今天天气蛮好的。”
孟镜年抬头往天上看了一眼,笑说:“是。”
早些年,南城大学绝大部分的学院,都整体搬迁到了新城区,大学附近的房子,也都是新修的小区,环境绿化都相当不错。
孟镜年刷开门禁,掌着玻璃门让林檎先进去。
大厅洁净明亮,一旁便是密集排列的信箱,孟镜年说句“稍等”,走过去打开了1108的信箱,把里面的期刊、信件等都拿了出来。
应当是上任房客的,因为林檎瞧见信封上的收件人并不是孟镜年的名字。
“我要是给你写信,是不是也可以投递到这个地址?”林檎问。
孟镜年按下电梯按钮,笑说:“有什么事微信上说一声就可以,还需要写信?”
“比如新年贺卡……什么的。”
“那确实可以。”
“哦……”林檎想到什么,“你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那长长扁扁的盒子里,是一支古董的羽毛笔。林檎试过,蘸了墨水还能正常书写。
“喜欢就好。”
“贵吗?”
“不贵。二手商店二十欧买的。”
“那它物超所值。”
“我也觉得。”
电梯里只有林檎与孟镜年两个人,并肩而立时,林檎看见金属厢轿壁反射的两道影子,他身影高高的,那样挺拔疏朗,像是毛笔在白色宣纸上一笔写就的悬针竖,不偏不倚,干净利落。
走到公寓门口,孟镜年输入密码开门,“还没收拾完,里面有点乱。”
林檎知道,他所谓的乱,也乱不到哪里去。
开门一见,果真如此。
开阔的两居室,其中一间做了书房,窗外正对一棵高大的洋槐树,下午四点的阳光,照得叶子像新绿的翡翠。
墙根处堆着一摞一摞的书,书架一半还是空的。
“小舅,需要我帮你理书吗?”林檎厌恶这个称呼,却也不得不时常拿它做幌子。
“不用。”
“正好可以一边整理,一边跟你请教我那个比赛项目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