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周学他讲话:“和你没有关系。”
傅怀辞用有些逼迫人的语气问于周:“那和谁有关系?”
好像自离婚之后,两人每次见面傅怀辞的情绪都不一样,明明上次对话还觉得对方已经接受了他们离婚的事实,现在又仿佛变了样。
于周很了解他,知道傅怀辞对自己提出离婚依旧感到生气,可他却选择不断让步,他总是压着脾气,时不时凑过来碰碰自己,戳戳自己,想要于周给他一点回应。
这让于周想起年初时,傅怀辞也经常会有这种时刻,因为自己的冷落而感到生气,最后脸上再出现那种失落。
一开始也不是这样的,在看到照片后的那几天,于周也可以把傅怀辞和这件事分开看。
可到了夜里,于周闭上眼就能想起那个画面,最后连梦里都是,醒来后他习惯性地抱住傅怀辞,但过不了多久就会不敢再抱。
渐渐的,他和傅怀辞的回忆里开始被他塞进一些别的东西,回想起那个假期,他每天和傅怀辞待在一起时,于周脑海中会想夏可岚在医院有没有办法不难过地度过哪怕一天,那些曾经美好的时刻里,于周总是会想到对应时刻里夏可岚的样子。
那些自夏可岚去世以来,一直被他刻意忽略的,压抑的东西因为一张照片再也没办法欺骗自己。
所有画面被重塑,最后连傅怀辞的拥抱对他来说都成了恐惧的东西,他知道自己不可以这样对傅怀辞,可想起夏可岚时,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幸福。
到最后,于周觉得不仅仅是自己失去了资格,他连带着也剥夺了傅怀辞幸福的资格。
在傅怀辞眼里,他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于周知道他什么错都没有,可自己却没办法再回应他那些纯粹的爱。
于周不想给傅怀辞这样的爱。
也不想傅怀辞总是因为他受到伤害。
太阳被乌云遮挡,傅怀辞陪他站在医院的树底下,身上也没了阳光,他眼神里其实早就有了委屈,但还是希望于周可以爱他。
可于周自己都找不到爱了。
于周不想傅怀辞再对这样的自己做出什么挽回,也不愿意两人再扯上什么关系,所以说了一些过分的话,他说:“傅怀辞,我们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了。”
傅怀辞像是愣了一下神,过了一会儿突然和于周说:“我的额头受伤了。”
见于周沉默,傅怀辞又和他说:“我出车祸了。”
于周的手腕又犯起痒,他忍住了不挠,对傅怀辞很狠心地说:“我不是很关心这件事。”
傅怀辞低下头,纱布上还能看到血迹,于周想起今早收到的,吴锦瑞的车祸消息。
“傅怀辞,”于周觉得自己现在是一个很坏的人,连傅怀辞的难过也可以装看不见,还对他说伤人的话,“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再管我的事了?”
【作者有话说】
两个人离疯都不远了
因为于周的两句话,傅怀辞眼神有了些变化,他的忍耐本就很有限,三番五次地被于周推开,也基本忍到了头。
傅怀辞眼底发着些红,有愤怒也有些不愿展示出来的无措,只能借着反问发泄。
“不关心是吗?”于周听见他问自己。
于周点了头,需要一点忍耐力视线才能不往他的伤口处走,可傅怀辞不给他机会逃避。
下一秒,于周脸色惨白地看着傅怀辞把自己的手压在他额角的伤口处。
很快,纱布上的血迹在扩大,于周的掌心也感受到了湿润,他看着自己指缝处蹭到的血渍,想把手腕往回收,可傅怀辞攥得很紧,甚至加大力道。
于周蜷缩着手指,想要傅怀辞:“你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傅怀辞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笑着说,“你又不会再关心我疼不疼,不是吗?”
“可是傅怀辞,”于周挣扎的力道小了,低着头轻声道:“我的手在疼。”
“被逼着离婚的不是你,突然被抛弃的也不是你,”傅怀辞把他的手腕勒出了红痕,咬着牙道,“是你不要我了,你有什么资格疼?”
于周似乎安静地思考了一会儿,突然和傅怀辞说:“你知道我不要你,那就不要再靠近我了。”
话音刚落,傅怀辞手上卸了力。
于周收回手,低着头看了看自己掌心的血渍,过了一会儿耳边果然传来远去的脚步声,等他敢抬头时,傅怀辞已经消失在眼前。
于周用力地擦着手,疼得眼底漫上了雾气,他揉了一下鼻子,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哭,只好睁着眼努力把泪压回去。
在得到情报的一周内,于周和夏林崇坐下商量了几个方案。
第一个方案是匿名举报,散布消息,让投资人主动撤资,但要市场相信不是空穴来风,需要准备的东西就多,于周趁吴锦瑞住院期间,整理出了一份云时生产部产量虚构的报告,多达二十几页,但一个月过去这个方案最终被否决,原因是这个风险最小,但也最容易白忙一场,甚至还有暴露于周的风险。
“散布消息也没用,”夏林崇翻了翻这份报告,最后放回桌上,“市面上这种消息太多,像云时这种体量的公司,有可能你一散布消息就会被媒体和其他投资人压下,而那些人里很大概率都持有云时的股票,没人会愿意看到自己亏损。”
“要是有财报的关键性证据就好了。”天气冷了一些,于周已经穿上了长袖,前两天降温,流了两天鼻涕的于周声音都带上了鼻音。
“也不一定,”夏林崇给他冲了杯感冒药,放到他手边,“或者让投资链断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