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眨眼就来到了领证前夜。
宋知窈刚洗完澡,手机铃声响起,是季闻洲打来的电话。
她的心跳快了几分,按下接听键。
“明天几点有时间”
宋知窈微微脸红,轻声道:“明天全天都有时间。”
男人轻笑,音色磁沉:“好,明天上午九点,我来接你。”
“嗯好。”
挂断电话后,宋知窈看了眼手机时间。
已经九点多了,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二个小时。
她又不放心地检查了下包。
身份证、户口本她都已经提前准备好了。
她这才放下心,躺上床准备睡觉。
只是她却没有丝毫睡意。
一想到自己即将结束二十多年的单身生活,让一个不算熟悉的男人步入她的生活,她的心里总有种不真实的茫然感。
月色在地板上铺开,窗外传来夜蝉的鸣叫。
像这样自己独占一张大床的日子马上就要一去不复返了。从此之后的每个晚上,她都要与那人同床共枕……
纵然这个男人与她只是合作关系。
想到这里,宋知窈心中不免有些酸胀。
许是心境影响,她做了一个梦。
那是十七岁那年的夏天。
母亲病重住院,她下了学,悄悄去医院探望母亲。
那是由冰冷的管线、药物与机器构成的小箱庭。
她透过病房门口的玻璃,看到父亲与一个面容妖艳的女人站在母亲床前。病床上的母亲,就像是一张薄纸般苍白脆弱,看着陌生又熟悉。
父亲的脸上是扭曲的讥讽:“我都不知道该说你是天真,还是愚蠢。你如果真的爱我,那还是赶快死了给她腾位置吧。”
“啪——”
这一刻,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声音,像是镜子碎裂的声响。
那面名为“恩爱”的镜子开始破碎,道道裂痕缝隙背后是被掩盖的残忍与虚伪。
裂隙越来越大,将整个世界吞没,她的耳边只剩下尖锐刺耳的机械声音,连成了一条直线。
再次回过神来,她穿着校服,形单影只地站在店门口。身形瘦削,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走。
空气沉闷得令人窒息,瓢泼大雨自天上倾泻而下。
此时已是下学回家的时刻,而她的伞被人恶意损毁,司机也早已送谢迢迢回家。
“您好。”
她看到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撑着黑伞上前,男人身后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车窗贴着防窥膜,她看不清车内人的模样,但能感觉到一双深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小姐,如果不介意,我可以送您。”
宋知窈警惕地望向西装男,摇了摇头。